27、芬兰 - 瑞典小说中的奇幻空间:森林与都市的蜕变之旅

芬兰 - 瑞典小说中的奇幻空间:森林与都市的蜕变之旅

1. 安娜与狼:森林中的生死与未来

当安娜和狼消失在黑暗森林中,这片森林瞬间成为了一个绝对去领地化的空间,仿若死亡之域。但与此同时,森林也指向了一个潜在的未来。安娜与狼相遇时,伦理与生态问题复杂交织的方式,暗示着一种全新集体的可能性——人类与非人类生物共处同一空间的集合体。不过,这种潜力在相关作品里仅部分得以实现,安娜和狼迈向了消失的终点。

2. 亨丽卡·林博姆《玛蒂娜·达格的渴望》中的空间对立

林博姆的小说构建了赫尔辛基与城郊一座乘公交可达的小森林之间的对立空间意象。小说中的空间并非故事的背景,而是在事件发展和文本呈现上都占据了核心地位。小说既塑造了城市与森林的对立,又对这种对立进行了解构,二者相互定义。在故事进程中,城市和森林都经历着转变,同时也推动着主角玛蒂娜的蜕变。

玛蒂娜是芬兰银行的经济学家,银行位于赫尔辛基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建筑由石头建成,在她眼中“沉重而庞大”。她住得离工作地很近,每天沿着赫尔辛基的街道步行上班。她在描述路线时,会提及街道、街角、建筑、桥梁和雕像,使这段路程宛如一幅真实的地图。她留意着代表芬兰国家和制度权力的建筑,如总统府和福音路德大教堂。乘公交出行时,她会依据地图坐标仔细说明起点和终点。

玛蒂娜对周围城市的感知,可视为德勒兹和加塔利地缘哲学中“条纹空间”的范例。在条纹空间里,人们从一个点移动到另一个点,就像玛蒂娜每天从家走到工作单位。条纹空间具有高度组织性,如赫尔辛基的街道是按城市规划建设的,被划分成不同区域。德勒兹和加塔利指出,条纹空间是有度量和属性的空间,玛蒂娜在城市中行走时,对首都的感知基于度量和视觉可测量的特质,它是一个被“看”的空间。

同时,条纹空间也是制度权力的等级空间,赫尔辛基这座城市在玛蒂娜看来,满是宏伟石制建筑的强大机构。在小说中,玛蒂娜在芬兰银行的工作凸显了资本主义权力,她在银行里事业有成。在办公室的私密空间里,她感到安全,有条理的条纹空间让她平静。但当她在行走途中遇到墙上的涂鸦、地上的垃圾或垃圾车时,就会感到惊吓和不安。

玛蒂娜描述的赫尔辛基显然是芬兰首都,但小说对城市的描绘将现实与虚构融合,进入了“虚假之力”的领域,真实地理场所与虚假、想象的场所交织。小说中城市里有一条河流,而现实中的赫尔辛基并没有。早晨散步和工作间隙,玛蒂娜会沿着“歌剧院桥”下的河边漫步。在桥下,她营造了属于自己的空间:“桥下没有鲜明的轮廓、色彩或光线,没有东西移动或闪烁。只有表面粗糙、灰白相间、布满斑点的冰,以及横跨其上的桥拱。”坐在那里,她感受不到条纹空间典型的锐利线条和封闭形态。桥下,她见到了与街道上不同的人,如扔雪球的小男孩和看似无家可归的女人。

桥下场景标志着小说及城市描绘的转变,这一转变可理解为条纹空间向平滑空间的转化。德勒兹和加塔利将平滑空间定义为条纹空间的对立面,它是没有边界和限制的密集空间,无法被分割成独立部分或等级区域。这两种空间相互映照,其联系构成了一种蜕变过程。在小说中,许多条纹空间开始发生变化,比如银行里她的房间。当玛蒂娜坐在那里时,脑海中满是平滑空间的画面,如流淌的河流和其他与水相关的景象,而非之前的计算和统计内容。对德勒兹和加塔利而言,海洋是平滑空间的典范。在小说进程中,玛蒂娜愈发渴望生活在水边,河流或充满柔和水流的梦境标志着她的转变——她不再只是一个高度有条理的经济学家,这种转变在小说中通过空间得以呈现。

以下是玛蒂娜在城市和森林中经历的空间转变对比表格:
|空间类型|特征|玛蒂娜的感受与体验|
| ---- | ---- | ---- |
|条纹空间(城市)|高度组织,有度量和属性,等级分明|感到安全、平静,但遇到不和谐元素会不安|
|平滑空间(森林、河边)|无边界限制,密集,多感官体验|开始转变,摆脱原有身份束缚,感受自由|

玛蒂娜对不同空间的感知方式也有所不同,这一过程可用如下 mermaid 流程图表示:

graph LR
    A[条纹空间(城市)] --> B[视觉感知为主]
    B --> C[基于度量和视觉特质]
    D[平滑空间(森林、河边)] --> E[多感官感知]
    E --> F[听觉、嗅觉、触觉主导]

小说未解释玛蒂娜性格变化的原因,这增添了小说的奇幻氛围。渐渐地,玛蒂娜开始有奇怪的感觉,仿佛赫尔辛基郊外的森林在召唤她。她中断日常行程,乘公交去郊区,一次偶然下车后进入了小森林。她记不起上次进森林是什么时候,深入森林时感到困惑和些许恐惧。她拨开树枝看到一片草地和中间的树桩,触摸树桩感受其潮湿,突然的敲击声打破了森林的寂静,让她的感官变得敏锐。在森林里,她能听到自己的血液流动,闻到泥土和树叶的味道,坐在树桩上能感觉到其尖锐边缘。此时,森林以触觉和听觉的方式被感知,呈现为平滑空间。

玛蒂娜多次回到森林,每次都通过触摸和听觉描述自己的感知和感受。随着感觉的变化,森林的物质空间描绘也发生改变。有一次她在森林里小便,感觉自己像个小女孩,在森林的各种气味中,她摆脱了年龄、性别和职业身份的束缚,经历着自我转变。这一过程在文本空间层面也有体现,如文字排版的变化,玛蒂娜的散文叙述变成了诗歌:

Ut glider en kropp på huk bakom en enbuske. Den vädrar
i den fuktiga, svala luften, stirrar på skogen som badar i
månsken och ser
          fält av mörker och ljus
                            och i dem minsta rörelse.
                Dofterna böljar som moln utan namn (…). 

翻译如下:

一个身体蹲伏着从杜松灌木丛后滑出。它嗅着
潮湿、凉爽的空气,凝视着沐浴在
月光中的森林,看到
        一片明暗交织的区域
                            以及其中最细微的动静。
              气味如无名的云朵般流淌(…)。

在这个场景中,玛蒂娜变成了一个难以归类的存在,超越了人类轮廓,这一场景体现了人类与非人类实体之间无类别划分的转变,也凸显了散文与诗歌写作的差异。

3. 森林的变迁:从平滑到条纹

在玛蒂娜经历了森林中的奇妙转变后,她再次回到森林时,却遭遇了截然不同的景象。此时的森林不再是宁静的平滑空间,而是充斥着机器、聚光灯和即将砍伐森林的工人。那些聚集在此反对砍伐的示威者击鼓唱歌,但一切都是徒劳。这一场景标志着森林从平滑空间向条纹空间的转变,仿佛玛蒂娜试图逃离的资本主义文化正侵入这片森林,从砍伐树木中获利。

在整个故事中,森林一直被描绘成与赫尔辛基城市相对立的独特空间,但这一转变揭示了资本主义对各个空间的入侵。以下是森林空间转变的相关信息表格:
|阶段|空间特征|影响因素|
| ---- | ---- | ---- |
|平滑空间阶段|无边界限制,多感官体验,自由开放|自然环境,玛蒂娜的内心探索|
|条纹空间阶段|有组织,受资本主义影响,被开发利用|人类的经济活动,资本主义扩张|

4. 最终抉择:告别资本主义象征

故事的结尾,玛蒂娜站在河边,与那位无家可归的女人在一起。她打开手提包,拿出钥匙、身份证、钱包,将它们扔进了流淌的河水中,仿佛在抛弃资本主义社会的所有象征。在这个场景中,玛蒂娜主动选择了平滑空间,而非继续留在城市中心的条纹空间。通过这一选择,她也决定将自己置于主流社会之外。

小森林是玛蒂娜做出这一选择的开端,它是玛蒂娜蜕变的实际空间,而河边的最终场景只是她转变的逻辑结局,意味着摆脱与城市公民身份相关的所有束缚。森林开启了玛蒂娜的感官之门,让她从一个只依赖视觉的人,转变为拥有多种感官体验的生物。

玛蒂娜的整个转变过程可以用以下 mermaid 流程图表示:

graph LR
    A[城市条纹空间中的玛蒂娜] --> B[接触河边平滑空间]
    B --> C[受森林召唤进入森林]
    C --> D[森林中多次体验转变]
    D --> E[森林变为条纹空间]
    E --> F[河边抛弃资本主义象征]
    F --> G[选择平滑空间,脱离主流社会]
5. 奇幻森林:晚期现代疏离感的表达

这些故事中的森林都被描绘成转变和变形的空间,森林自身也处于不断的转变过程中。通过运用德勒兹和加塔利提出的空间概念,如再领地化、去领地化、平滑空间和条纹空间,我们可以捕捉到森林中发生的空间变化。同时,这些概念也表明空间性、感知和情感是相互关联的,空间不仅仅是通过视觉感知,还可以通过听觉、嗅觉和触觉等多种感官来体验。

这些作品提出了与人类主体性相关的问题和主题,它们都描述了人类与非人类的相遇,并将这些相遇置于森林之中,使森林成为这些相遇的场所。这些故事并非简单地再现“典型的芬兰森林”,而是充满了伦理、意识形态和精神层面的问题。它们借助文学的虚构力量和“虚假之力”,想象新的空间,将“真实”与“想象”的森林元素融合在一起,指向未来可能形成的新空间,在那里人类与非人类生物可以和平共处。

以下是不同作品中森林空间及人类转变的对比列表:
- 作品一 :森林是人类与非人类相遇的场所,人类在其中经历内心的挣扎与转变。
- 作品二 :森林象征着潜在的未来,人类与非人类的关系在其中重新构建。
- 作品三 :森林是主角从城市条纹空间走向平滑空间的关键,推动了主角的身份转变。

这些作品都参与了奇幻文学的创作,将森林描绘成奇幻空间,表达了晚期现代社会中人们的疏离感和陌生感。森林让人们能够描绘出人类主体常常经历的奇异他者性。芬兰 - 瑞典小说中森林奇幻元素的回归,或许与晚期现代社会的城市化特征有关。尽管芬兰人似乎与森林有着密切的关系,但森林对许多人来说仍然是“他者”,许多城市化的芬兰人甚至与森林疏远。

这些作品以不同的方式将奇幻体验与空间联系起来。有的作品中,非人类怪物反映了主角的绝望和焦虑,他者存在于人类主体内部;有的作品中,人类与狼的亲密接触使人类和狼都超越了原有的定义;还有的作品中,主角自身经历了无法归类的变形,成为奇幻的存在。这些对奇幻森林的虚构描绘,既批判了晚期现代资本主义下的人类状况,又通过重新领地化的方式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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