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东南亚数字金融普惠的现状与发展

东南亚数字金融普惠的现状与发展

1. 金融普惠与数字金融普惠概述

金融普惠是全球重要目标，众多国家央行、国际机构（如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以及非政府组织（如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扶贫协商小组、金融普惠联盟）纷纷采取行动，推动全球贫困和弱势群体的福祉提升。而当下正处于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信息与通信革命之中，这为金融普惠举措提供了助力。

自2004年起，利用新移动技术为银行服务不足和无银行账户人群提供金融服务的关注度不断上升。即便在最贫困的20%家庭中，近十分之七拥有手机。微软的比尔·盖茨预测，到2030年，目前没有银行账户的20亿人将通过手机存钱和支付。

1.1 金融普惠的定义与衡量

“金融普惠”尚无正式定义，多数使用该术语时涉及两个方面：金融产品的“可获取性”和客户使用服务的“方式”。例如，行动导向智库Accion的金融普惠中心将其定义为：“一种状态，即所有有需求的人都能以可承受的价格、便捷的方式、有尊严地获得全方位优质金融服务。金融服务由众多提供者（大多为私人）提供，覆盖所有有需求的人群，包括残疾人、穷人、农村居民和其他被排斥群体。”

金融普惠存在两个难以量化的维度：一是服务质量及其是否契合客户需求；二是金融服务的定性使用，即是否被包括弱势群体在内的所有人广泛使用以改善其经济福祉。这些不同的定性维度与可量化的获取和使用指标，共同解释了金融普惠定义的宽泛性以及测量指标的多样性。

衡量金融普惠的数据可分为金融服务需求和供给两方面：
- 需求方面 ：由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与盖洛普合作资助的全球金融普惠数据库（Global Findex）是有用的数据集，基于2011年和2014年对143个国家超15万成年人的调查数据，涵盖约97%的世界人口，包含44个衡量人们收支、储蓄、借贷和风险管理的指标，可用于比较东南亚国家的金融普惠现状。此外，还有FinScope调查、FinAcces/金融服务可获取性调查、金融普惠跟踪调查（FITS）、金融普惠洞察调查（FII）等数据库。其中，FII特别强调移动货币和数字金融服务，并包含基于格莱珉脱贫指数（PPI）的福利指标，但仅覆盖8个国家。
- 供给方面 ：最全面的数据库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金融可获取性调查（FAS），由各国政府监管机构自行报告，涵盖2004 - 2014年189个国家的年度数据。其他数据库包括GSMA移动货币采用调查、世界银行全球支付调查、MIX的地理空间地图和金融服务提供商地图等。不过，部分数据库受参与国家数量、数据收集成本和报告频率的限制。

1.2 数字金融普惠的定义与发展

数字金融普惠多年来一直备受关注。早在1997年，美国国际开发署（USAID）支持的菲律宾项目中，农村银行和领先电信服务提供商Globe就将金融服务扩展到无银行账户人群。近年来，借助数字技术，金融服务聚焦电子货币转账和移动技术，以加速无银行账户人群的金融普惠进程。这一趋势源于三个因素：
1. 移动用户数量不断增加，许多发展中国家的移动用户数已超过人口规模。
2. 肯尼亚M - Pesa等项目的成功。
3. 私人基金会（如比尔及梅琳达·盖茨基金会）和公私部门参与者（如优于现金联盟）提供的大量资金支持。

尽管数字技术对金融普惠的影响令人乐观，但为服务不足人群提供服务并改善其生活质量仍面临诸多障碍，如提供基础设施、合适的服务以及帮助穷人提升经济地位等。

数字金融普惠的核心目标是为穷人与其同行及一系列服务提供商建立连接。Radcliffe和Voorhies（2012）提出的数字金融普惠基础设施组件包括：
- 电信网络，使客户通过手机与提供商的交易授权系统通信，提供身份识别点和虚拟账户用于支付交易。
- 现金存入 - 取出点（CICO），让穷人能在物理现金和数字货币之间转换。
- 支付平台（或多个连接平台），允许穷人与交易对手进行交易，提供储蓄、借贷和购买保险等服务。
- 共同的业务规则和技术标准，用于跨提供商结算、数据共享和挖掘，以实现产品开发和欺诈预防。

为实现数字金融普惠的全面效益，Radcliffe和Voorhies提出了多阶段进化过程，可分为以下四个阶段：
1. 阶段1 ：扩大贫困和农村地区的基本连接。此阶段为客户和CICO代理与提供商的交易授权系统提供通信渠道，全球范围内（包括发展中国家）因移动技术进步，边际成本降低而具备可行性。主要挑战在于用户的收入水平，而非技术获取或监管限制。
2. 阶段2 ：通过阶段1建立的连接，为无银行账户人群提供基本支付系统。无银行账户人群普遍使用个人对个人转账（P2P）和政府对个人转账（G2P）等基本支付交易。此阶段的挑战主要是监管方面，监管机构需分离支付和金融服务中介，明确了解客户（KYC）要求和CICO代理的法律地位。移动网络运营商（MNOs）凭借广泛的用户数据库和多代理系统处理经验，在了解用户和充当中间人方面比银行更具优势。
3. 阶段3 ：为无银行账户人群提供复杂的数字金融服务。金融中介机构有信心为无银行账户人群提供储蓄、信贷和保险等金融产品。主要挑战是当前金融部门网络与移动网络交易系统的互操作性。
4. 阶段4 ：实现包容性数字经济，目前无银行账户人群可获得金融服务并在线完成大部分交易。美国和新加坡的Apple Pay、Samsung Pay以及中国的支付宝等移动支付系统的出现预示着这一数字经济的到来。

2. 东南亚数字金融普惠的现状

东南亚国家的经济发展阶段差异显著，从发达国家（如新加坡）到新兴经济体（如柬埔寨和缅甸）都有。因此，各国的银行账户普及率存在明显差异。

2.1 银行账户普及率

根据2014年全球Findex调查数据，东南亚八国的银行账户普及率可分为三组：
- 高普及率组 ：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银行账户普及率超过80%。
- 中普及率组 ：印度尼西亚、菲律宾和越南，账户普及率约为30 - 40%。
- 低普及率组 ：缅甸和柬埔寨，账户普及率约为22%。

在2011 - 2014年期间，柬埔寨的账户普及率年增长率最高，达到80%。尽管2011年没有缅甸的数据，但预计其银行普及率与柬埔寨相当。缅甸自2012年主要发达国家取消制裁后，银行业迅速发展，信贷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6%，账户普及率有望大幅提升。最发达的东南亚国家账户普及率增长率为个位数，中间组除菲律宾外增长率超过10%，菲律宾银行业在2011 - 2013年期间平均增长率仅为6%，账户普及率仍较低，为31%。

国家分组	国家	银行账户普及率（2014年）	2011 - 2014年账户普及率年增长率
高普及率组	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	超过80%	个位数
中普及率组	印度尼西亚、菲律宾、越南	约30 - 40%	除菲律宾外超10%，菲律宾6%
低普及率组	缅甸、柬埔寨	约22%	柬埔寨80%

2.2 银行基础设施

• 最发达组 ：2014年每10万成年人拥有超过10家银行分支机构，但2011年的遗留资产（ATM数量与银行分支机构数量之比）超过5。遗留资产可视为银行使用ATM技术服务客户的沉没成本，移动技术被视为金融服务行业中ATM技术的替代方案。
• 中间组 ：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不包括越南）每10万成年人约有8家银行分支机构，遗留资产水平为2。
• 低投资组 ：柬埔寨和越南每10万成年人约有4家银行分支机构。越南银行业在每家分行的ATM投资超过5台，而柬埔寨约为2台，这表明柬埔寨更广泛地使用移动银行等替代技术提供金融服务。缅甸银行业相对不发达，2014年每10万成年人约有1.7家银行分支机构，每1000平方公里不足1家，且无ATM数量记录以衡量遗留资产。

从2014年成年人拥有移动账户的比例来看，柬埔寨的移动银行技术比其他一些东南亚国家更发达。在拥有银行账户的22.2%柬埔寨成年人中，60%使用手机进行银行交易。越南、印度尼西亚和缅甸在银行业中采用移动技术的速度较慢。

2.3 客户需求与障碍

全球Findex 2014年调查显示，东南亚国家账户拥有率的主要障碍与其他地区相似：
- 59%的受访者表示没有钱是没有银行账户的原因。
- 35%的受访者表示家庭成员已有账户。

此外，除新加坡和缅甸外，多数东南亚国家超过30%的成年人口在危机时期难以筹集应急资金。新加坡这一比例较低可能归因于其发达的经济、高人均收入和储蓄率以及完善的社会支持政策。缅甸9%的低比例可能是由于“样本偏差”或极权政权下强大的社会支持网络带来的独特本地安排。需要谨慎解读缅甸等新兴经济体的调查结果。总体而言，目前的金融普惠现状未能确凿证明数字金融普惠宣称的福利效益。

graph L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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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开始]):::startend --> B(分析东南亚国家经济发展阶段):::process
    B --> C{划分银行账户普及率组别}:::pro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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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G(分析账户普及率增长情况):::process
    E --> G
    F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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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J([结束]):::startend

3. 东南亚各国数字金融普惠举措

为推动数字金融普惠，东南亚各国政府和金融机构纷纷采取行动，以下是各国一些突出的举措，这些举措与Radcliffe和Voorhies提出的数字金融普惠发展路径框架相关。

3.1 新加坡

新加坡作为发达经济体，在数字金融领域处于领先地位。其银行账户普及率高，金融基础设施完善。政府积极推动金融科技发展，鼓励创新，为数字金融服务提供了良好的监管环境。例如，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推出了一系列政策和计划，支持金融科技初创企业，促进金融服务的数字化转型。此外，新加坡的金融机构也积极采用新技术，如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提升金融服务的效率和质量。

3.2 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政府制定了国家金融包容性战略，旨在提高金融服务的可获取性和使用效率。通过推广电子支付、移动银行等数字金融服务，鼓励更多人参与金融体系。金融机构也加大了对农村和偏远地区的服务覆盖，利用移动技术为无银行账户人群提供基本金融服务。例如，一些银行推出了适合低收入人群的小额信贷产品和储蓄计划。

3.3 泰国

泰国央行积极推动数字支付的普及，推出了一系列措施鼓励商家和消费者使用电子支付方式。同时，加强金融教育，提高民众对数字金融服务的认知和使用能力。泰国的金融科技公司也在不断创新，提供多样化的数字金融产品，如移动钱包、在线借贷等。

3.4 印度尼西亚

印度尼西亚拥有庞大的未被银行服务覆盖的人口，政府和金融机构致力于扩大金融服务的覆盖范围。通过与电信运营商合作，推广移动支付和移动银行服务。一些银行还推出了基于生物识别技术的开户服务，简化开户流程，提高金融服务的可获取性。此外，政府还鼓励金融机构开发适合农村和低收入人群的金融产品。

3.5 菲律宾

菲律宾政府制定了国家金融包容性框架，推动数字金融服务的发展。金融机构积极拓展移动金融服务，为无银行账户人群提供便捷的支付和储蓄解决方案。例如，一些移动钱包提供商与零售商合作，扩大支付网络的覆盖范围。同时，菲律宾也在加强金融监管，保障数字金融服务的安全和稳定。

3.6 柬埔寨

柬埔寨在数字金融普惠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其银行账户普及率增长迅速，移动银行技术相对发达。政府支持金融科技发展，鼓励金融机构创新服务模式。柬埔寨的移动支付平台在农村地区得到广泛应用，为人们提供了便捷的支付方式。此外，一些小额信贷机构也利用数字技术提高服务效率，为中小企业和低收入人群提供融资支持。

3.7 缅甸

缅甸的银行业正在快速发展，政府和金融机构积极推动数字金融服务的普及。随着制裁的解除，外国银行的进入带来了新的技术和理念。缅甸的金融机构开始推出移动银行和电子支付服务，提高金融服务的可获取性。然而，由于基础设施薄弱和民众金融知识水平较低，数字金融普惠仍面临挑战。

国家	数字金融普惠举措
新加坡	政府推动金融科技发展，金融机构采用新技术提升服务效率和质量
马来西亚	制定国家金融包容性战略，推广电子支付和移动银行服务
泰国	央行推动数字支付普及，加强金融教育，金融科技公司创新产品
印度尼西亚	与电信运营商合作推广移动金融服务，开发适合低收入人群的产品
菲律宾	制定国家金融包容性框架，金融机构拓展移动金融服务，加强监管
柬埔寨	政府支持金融科技，移动支付平台广泛应用，小额信贷机构利用数字技术
缅甸	银行业快速发展，推出移动银行和电子支付服务，但面临基础设施和金融知识挑战

4. 分析与展望

4.1 现状总结

综合来看，东南亚各国在数字金融普惠方面呈现出不同的发展态势。经济发达的国家如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泰国，银行账户普及率高，金融基础设施完善，在数字金融技术应用和创新方面处于领先地位。而柬埔寨、缅甸等新兴经济体虽然起步较晚，但发展速度较快，在移动金融服务方面取得了一定进展。然而，各国仍面临一些共同的挑战，如部分人群收入水平低、金融知识缺乏、监管政策有待完善等。

4.2 发展机遇

随着移动技术的不断普及和金融科技的快速发展，东南亚数字金融普惠面临着巨大的机遇。移动设备的广泛使用为数字金融服务的推广提供了便利条件，降低了金融服务的成本和门槛。金融科技的创新，如区块链、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技术的应用，将进一步提升金融服务的效率和质量，为更多人提供个性化的金融解决方案。此外，区域经济一体化的推进也为数字金融服务的跨境发展创造了有利环境。

4.3 挑战与应对

• 用户收入水平 ：部分人群收入低，限制了他们使用数字金融服务的能力。政府和金融机构可以推出适合低收入人群的金融产品，如小额信贷、微型储蓄等，同时加强金融教育，提高民众的金融素养和理财能力。
• 监管政策 ：数字金融的快速发展对监管提出了新的挑战。监管机构需要制定合理的政策和法规，保障金融消费者的权益，防范金融风险。同时，要鼓励创新，为金融科技企业提供适度的监管空间。
• 基础设施建设 ：一些地区的通信网络和金融基础设施薄弱，影响了数字金融服务的覆盖范围和质量。政府应加大对基础设施建设的投入，改善通信条件，提高金融服务的可达性。
• 金融知识普及 ：许多人对数字金融服务缺乏了解和信任。金融机构和政府应加强金融知识宣传和教育，通过举办培训活动、宣传推广等方式，提高民众对数字金融服务的认知和使用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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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现状总结]):::startend --> B{分析发展态势}:::pro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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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K(用户收入水平):::proce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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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O
    M --> O
    N --> O
    O --> P([展望未来]):::startend

未来，东南亚各国有望通过不断完善数字金融基础设施、加强监管合作、提升民众金融素养等措施，进一步推动数字金融普惠的发展，实现金融服务的广泛覆盖和社会经济的可持续发展。数字金融普惠不仅将为个人和企业提供更多的金融选择和便利，也将为东南亚地区的经济增长和社会进步注入新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