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社会观念的演变：从种族主义到亲子关系认知

社会观念的演变：从种族主义到亲子关系认知

1. 种族主义的新伪装

在当今大体自由的文化环境中，公然宣扬种族主义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没人愿意被视为恶人。然而，种族主义并未消失，而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种族主义的新说辞

以瑞典政治为例，几乎没有政客会承认自己是种族主义者。瑞典民主党宣称对种族主义“零容忍”，极右翼运动也不认为自己是种族主义者，还明确拒绝这一标签。他们试图“证明”“种族主义者”是那些被误导且支持“大规模移民”的人创造的贬义词。

概念重命名策略

如今，直接以生物学理由宣称某个种族对欧洲有害已站不住脚，但种族主义政治依然存在。民族主义者采取的策略是保留种族主义的核心概念，却用其他词汇来描述。他们推动文化差异的讨论成为政治和社会话语的核心，鼓励使用“文化主义”和“民族中心主义”等词汇，让关于种族主义的讨论显得过时且是左翼对手的诋毁手段。实际上，“文化主义”和“民族中心主义”的核心与种族主义并无二致，极右翼势力显然在努力为种族主义核心概念改名，这是在人们不再认为生物学单独决定人的本质时，种族主义得以延续的方式。因为种族主义意识形态中，种族的核心作用从来不仅仅是生物学层面的，种族主义者真正恐惧的是不同文化背景带来的差异。

应对种族主义的思考

要清晰思考民粹主义、种族主义、仇外心理等问题，与种族主义者、纳粹或法西斯分子争论并无太大意义。最严重的威胁并非街头游行的人，而是可能滋生暴力冲动的文化环境。政治“我们”的形成源于我们说出的“概念形成性话语”，这构成了我们思维中脆弱的背景。语言环境的变化缓慢且缺乏理性论证，也未得到哲学或政治上的支持，它在明确的话语和讨论之前就已发生。我们要关注真正的道德变化，就需换个方向去观察，不要只被表面的惊人事件吸引。

2. 亲子关系陈述的多面解读

“每个人都有父亲和母亲”这一陈述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复杂的含义和争议。

引发思考的契机

这句话出自德国教育哲学家克劳斯·莫伦豪尔。作者的妻子在撰写博士论文时讨论过莫伦豪尔，作者因多次阅读这句话而深受触动，当时他们意识到无法生育孩子，这是他们共同生活中最大的痛苦。

对陈述真实性的判断

维特根斯坦关注那些看似确定却不同于经验陈述（可真可假）的句子。对于莫伦豪尔的陈述，我们可以思考如何判断其真实性。

• 观察法的局限性 ：通过观察来判断“所有人都有父亲和母亲”是否为普遍真理并不成立。现实中，很多孩子的父母可能不在身边，或一方早已离世，统计数据也显示并非所有孩子都有父母陪伴成长。
• 作为普遍陈述的不成立 ：虽然多数情况下孩子有父母，但“多数人”并不等同于“所有人”，普遍陈述不应有例外，所以不能将该陈述视为普遍真理。
• 作为通用陈述的特点 ：这个陈述更像是通用陈述，类似“鸟会下蛋”“老虎有条纹”。通用陈述难以用常规哲学限定词（如“所有”“一些”）来理解，孩子们反而更容易掌握和使用。通用陈述常可通过添加“一般地”“通常”“典型地”来解释，但并非所有通用陈述都适用这种方式。例如，“鲨鱼攻击游泳者”是真的，但“通常鲨鱼攻击游泳者”是假的；“蜜蜂是不育的”是假的，但“一般地，蜜蜂是不育的”是真的。
• 从自然历史角度解读 ：通用陈述常指向生物的自然历史，描述生物在正常环境中的特征。但这种陈述不仅是描述性的，还具有规范性，设定了生物生活的标准。将“每个孩子都有父亲和母亲”视为自然历史陈述，可能会让少数没有不同性别父母的孩子被视为异常，这正是致力于社会批判的理论家所担忧的。
• 生物学角度的考量 ：有人认为从生物学角度看，受孕需要男性和女性生殖细胞，所以这句话表达了这一基本事实。但目前虽然受孕需要精子和卵子，但不能排除未来技术进步的可能性，而且这一陈述在现实生活中的含义远不止生物学层面。

以下是一个简单的流程图，展示判断“每个人都有父亲和母亲”陈述性质的过程：

graph TD;
    A[判断陈述性质] --> B{是否为普遍陈述};
    B -- 否 --> C{是否为通用陈述};
    C -- 是 --> D[通用陈述特点分析];
    C -- 否 --> E[其他可能性质];
    B -- 是 --> F[验证普遍陈述成立性];
    F -- 不成立 --> C;

总之，无论是种族主义的新形式，还是亲子关系陈述的多面解读，都提醒我们要深入思考社会观念背后的本质，警惕潜在的偏见和不公正，以更全面和客观的视角看待社会现象。

3. 亲子关系认知的社会变迁

亲子关系的认知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不断发生变化，“每个人都有父亲和母亲”这一陈述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理解和影响。

传统观念与现实差异

在过去，莫伦豪尔的陈述可能被视为理所当然的真理，反映了当时社会的主流家庭模式。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家庭结构变得更加多样化。如今，有许多孩子在同性婚姻或伴侣关系家庭中出生，还有很多孩子由单亲抚养或生活在有继父母的家庭中。这使得原本看似自明的陈述在现实面前受到挑战。

社会批判与观念转变

致力于社会批判的理论家指出，如果将“每个正常孩子都有父亲和母亲”视为一种标准，那么那些不符合这一模式的孩子可能会被贴上“异常”的标签。这种观念可能源于传统的社会刻板印象，而这种刻板印象会影响我们对自然和家庭的评估。例如，朱迪思·巴特勒等学者的作品就对这种观念进行了批判，这种批判在女权主义认识论中已成为一种常见观点。随着社会对多元家庭结构的接受度不断提高，人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一陈述，不再将其视为绝对的真理，而是认识到它可能反映了某种规范性的立场。

个人经历与哲学思考的交织

作者作为两个有两位母亲的孩子的家长，在经历了无法生育的痛苦后，对这一陈述有了不同的思考。在孩子出生前后，关于同性伴侣收养权和同性婚姻的辩论中，类似的陈述被用来反对这些权益。作者通过思考这些问题，不仅在个人层面上经历了道德和观念的变化，也从哲学角度对亲子关系和确定性在道德话语中的意义有了更深入的理解。这体现了个人经历与哲学思考在伦理探究中的相互影响。

以下是一个表格，对比传统观念和现代观念对亲子关系陈述的理解：
|观念类型|对“每个人都有父亲和母亲”的理解|影响|
| ---- | ---- | ---- |
|传统观念|视为普遍真理，反映主流家庭模式|强化传统家庭结构的地位|
|现代观念|认识到其可能存在规范性立场，不符合的情况不视为异常|促进对多元家庭结构的接受|

4. 思考与启示

从种族主义的新伪装到亲子关系认知的变迁，我们可以从中得到一些重要的思考和启示。

关注观念背后的本质

无论是种族主义以新的词汇重新包装，还是亲子关系陈述在不同社会背景下的含义变化，我们都应该深入探究观念背后的本质。不能仅仅被表面的言辞所迷惑，要看到隐藏在其中的潜在偏见和不公正。例如，在面对“文化主义”和“民族中心主义”等词汇时，要思考它们是否只是种族主义的新外衣；在理解亲子关系陈述时，要考虑它是否反映了对特定家庭模式的偏好。

警惕规范性观念的影响

社会观念中的规范性陈述可能会对少数群体产生负面影响。我们应该警惕这种影响，避免将某种特定的模式或标准强加给所有人。在亲子关系的认知中，要尊重各种不同的家庭结构，认识到每个孩子的成长环境都是独特的，不应该因为不符合传统模式而受到歧视。

促进个人与哲学思考的结合

个人经历可以为哲学思考提供丰富的素材，而哲学思考又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和处理个人经历中的问题。在伦理探究中，我们应该鼓励个人将自己的经历与哲学思考相结合，以更全面和深入的方式探讨社会问题。例如，作者通过自己作为同性伴侣家长的经历，对亲子关系和道德话语有了新的认识，这种个人与哲学的交织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视角和启示。

以下是一个列表，总结我们从这些现象中可以采取的行动：
1. 深入分析社会观念，揭示其背后的本质和潜在影响。
2. 倡导对多元社会现象的尊重和包容，避免歧视少数群体。
3. 在日常生活中，将个人经历与哲学思考相结合，不断反思和改进自己的观念和行为。

总之，社会观念的演变是一个复杂而持续的过程。我们需要以敏锐的洞察力和批判性思维，关注种族主义、亲子关系认知等方面的变化，努力营造一个更加公正、包容和平等的社会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