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探寻休谟的反理性主义

探寻休谟的反理性主义

1. 休谟反理性主义：超越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的分野

在传统的早期现代哲学叙事中，休谟常被视为“经验主义的代表人物”。在这场理性主义与经验主义的长期斗争中，他对笛卡尔、斯宾诺莎和莱布尼茨等哲学家关于人类运用理性或理智认识世界的能力的主张持怀疑态度。传统观点认为，休谟的反理性主义主要表现为对“认知理性主义”的反对。

认知理性主义认为：人类拥有强大的理性或理智能力，能够取得重大的认知成就，为我们提供关于现实、道德和上帝的根本性质的认知。

然而，这种传统叙事往往扭曲了早期现代哲学的真实分歧。例如，休谟在反对“理性主义”时，不仅批评了像笛卡尔、斯宾诺莎和莱布尼茨这样的“典型理性主义者”，也常常批评像洛克这样的“典型经验主义者”。在某些方面，休谟与像马勒伯朗士这样的“典型理性主义者”的观点更为接近，而与传统“经验主义阵营”中的许多人存在差异。

休谟对理性的定义与笛卡尔等人有一定的连续性。他将理性定义为（i）推理能力或（ii）“发现真理与谬误”的能力，这两个定义在笛卡尔的听众中并不会引起太大的惊讶。至少在演绎推理的性质方面，休谟对这些定义的理解在很多方面也能得到许多“典型理性主义者”的认同。休谟认为，演绎推理涉及通过连接“直觉”来感知“观念之间的关系”，并且他以“非形式”的方式来理解这个过程，这与笛卡尔或斯宾诺莎更为接近，而与康德或许多中世纪哲学家不同，后者更倾向于以形式的方式来理解推理。

不过，休谟的理性概念与“典型理性主义者”也存在诸多不同。最明显的是，休谟否认理性像笛卡尔的理智那样拥有一系列先天观念。更重要的是，休谟对理性的另一种主要推理形式——或然性或因果推理的解释，倾向于削弱“典型理性主义者”赋予理性在我们心理能力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