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探寻休谟的反理性主义

探寻休谟的反理性主义

1. 元规范层面的反理性主义与理性主义

休谟的反理性主义存在一种显著形式。不过，很多人指出，他的一阶规范反理性主义较为温和，因为它仍赋予理性在理论和实践指导方面的重要作用。即便在《人性论》中，休谟通常也对理性这一官能持积极态度，前提是理性得到适当“修正”和限制。所以，将休谟视为某种“温和理性主义”的倡导者并不奇怪。

如今，人们常以这种视角解读休谟，尤其是那些认为休谟是适度、务实的经验或科学理性拥护者的人。然而，当从规范领域转向元规范领域时，将休谟视为“高度温和的理性主义者”的观点就显得不太恰当了。在元规范领域，休谟旨在发起一场真正的“反理性主义革命”，即抨击理性在元规范层面发挥重要基础作用的观点。可以说，休谟并非要在规范层面完全“推翻”理性，而是像光荣革命后建立君主立宪制那样，对理性设置一系列外部约束。但在元规范层面，休谟的反理性主义更为激进，近乎雅各宾派的风格。

元规范理性主义认为，理性官能应在解释规范和评价性区分的本质与来源方面发挥核心和基础作用。在这一点上，休谟的反理性主义更为激进。与传统“经验主义”和“理性主义”阵营的许多对手不同，在休谟看来，在对规范思想和话语的本质与来源的最佳解释中，理性最多只起边缘作用。这使得休谟关于理性的观点与传统哲学中理性与哲学关系的观念形成了鲜明对比。

当然，休谟的“反理性主义”在元规范层面比在规范层面更为激进的观点并不新鲜。这也是那些以表达主义或准实在论解读休谟哲学的人的主要观点之一。不过，尽管在结构层面上，我对这些观点颇为认同，但我怀疑将休谟理解为“表达主义准实在论者”是否合适，至少在这些术语最常见的意义上是如此。例如，休谟对规范话语的解释中虽有原表达主义元素，但该解释的一个显著特点是，它认为规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