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性
Article基于ATV视角的乡村旅游空间重构模型研究:以中国湖北省木夫乡为例
引言
根据列斐伏尔的空间生产解构理论,空间是一种具有控制与支配作用的有力工具。空间要素的合理建设对经济结构、社会关系和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极为有利。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农村地区呈现出显著的非农化趋势,并逐渐经历了从生产性空间向消费性空间的转变。农村地区是可以通过持续建设和重构得以复兴的空间。在过去30年中,旅游已成为乡村振兴和空间再生产的重要推动力。与此同时,旅游城镇化现象在中国越来越多的村庄中出现。许多传统旅游目的地已发展成为城乡相互渗透的新型服务空间,凸显出旅游城镇化的新的特征。然而,农村地区的社会经济结构、资源配置以及自然景观要素受到了显著影响。生态环境负荷增加,农村空间变得日益脆弱。特别是农村地区的企业化重构(旅游地产的转型)引发了一场广泛的“圈地运动”(将耕地等非商业用地强行占用用于商业用途),导致大量旅游设施的建设并对农村地区的整体面貌。这导致了空心村(HVs)[11],土地资源闲置和基础设施薄弱等问题。空心村(HVs)是中国农村衰落的重要表现,造成了大量农村房屋被废弃。空心村的居民主要是老年人和儿童。此外,乡村特色危机日益加剧,居住区搬迁等现代重建带来了对农村地区的进一步破坏。这些后果被米切尔[12]称为创造性破坏,并由哈维[13]概括为五阶段过程:早期商品化、高级商品化、早期破坏、高级破坏和后破坏。研究农村地区如何应对旅游带来的影响和脆弱性具有重要的实践价值和理论意义。
随后,农村空间重构已成为中国乡村振兴的新任务。目前已有不少关于乡村旅游空间布局的研究,特别是针对乡村休闲设施的空间位置研究,旨在寻求与城市、农村及资源密集区相关的资源保护与生态旅游发展之间的平衡[14]。然而,在城乡融合背景下,这些研究存在以下不足:(1)大多数研究忽视了乡村旅游所引发的城乡过渡空间,即乡村旅游城市化空间;(2)对旅游景点、服务社区和村庄之间的空间协调关注较少;(3)对农村地区旅游边界的探讨被忽略,导致中国乡村旅游发展过程中出现空间失序现象。
为解决这些问题,本文首次通过空间重构模型探讨旅游景点(A)、旅游城镇(T)和村庄(V)的空间构成。以湖北省木夫乡为例,在小尺度空间中对以下方面进行讨论与验证:
- 空间的新特征:景点、城镇和村庄的空间关系与功能。
- 旅游景点、城镇和村庄的空间效益权衡与发展条件。
- 基于ATV的空间重构模型:在提取乡村旅游区共同特征的基础上,探索科学的空间重构模型,从而为具有类似变化的农村地区的空间管理提供理论基础,并重构乡村旅游目的地的空间秩序和景观格局。
2. 文献综述
2.1. 旅游的空间分布与可持续发展
关于合理空间布局与可持续生态发展之间关系的研究[15–17]受到霍华德的田园城市理论[18]的影响——该理论通过城市规划对“真正改革的和平之路”进行了卓越探索。法雷尔[19]率先研究可持续旅游发展,将旅游目的地视为复杂而动态的社会‐生态系统。此后,韧性与适应性管理等术语被用于解释旅游影响[20],、对危机的应对(气候变化、灾害等)[21]以及资源的可持续利用[22]等问题。
在环境态度相关研究方面,人文地理学家对社会问题[23]给出了明确回应,并从多个角度(即空间、地方和个人体验)[24,25]探讨了经济、生活方式和物理环境对环境价值观的影响。本世纪以来,中国学者主要从旅游空间变化[26],、旅游目的地生态安全[27],、环境承载力[28], 、社区参与旅游发展以及可持续发展模式[29]等视角开展可持续旅游研究。此外,相关研究多聚焦于大中尺度区域,学者们高度重视旅游目的地的空间位置选择与空间布局[30]。
随着空间失序引发的生态问题日益加剧,学者们进一步拓展了可持续旅游的研究,主要从旅游演化过程、旅游环境容量、社区参与、可持续发展模式等角度展开。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中国学者基于克拉克的[31]休闲机会谱(ROS)理论和冈恩的[32]社区吸引复合模型,在空间布局与环境保护关系方面取得了进展,已被国际公认,并被视为小尺度旅游空间布局的范例。例如,LAC(可接受变化限度)[33], VERP(游客体验与资源保护)[34]以及CECOS(中国生态旅游机会谱)已成为小尺度旅游空间管理的重要依据[35],,该体系保障了稀缺资源的可持续权利,增强了空间边界网络的封闭性和可见性,因而被视为维持内部事务最有力的法规。
2.2. 空间生产与乡村重构
作为一种权力,空间可以促进生产并形成封闭性[36]。强调空间对人类活动和社会环境的影响,是传统地理学家所倡导的人地关系可持续发展观[37–39]。例如,迪尔[40]探讨了自然地理形态和特殊建构在构成、限制和调节人类社会生活方面的功能。乡村空间的组成与逻辑关系随着旅游发展模式、类型与规模的变化而变化[41]。
空间在各种因素[42]的影响下,通过持续的建构、解构与重构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特征。对空间重构的讨论本质上是在城市化对传统文明冲击下对社会秩序和空间权利的有机探索。
从学术研究的演变来看,空间的科学管理对于乡村社会转型和乡村振兴的成功具有至关重要的意义。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化带来的新要素融入农村地区,催生了一种新综合。这种建设趋势并未削弱农村地区的内生动力和发展潜力,反而表现为由内外力量驱动的持续自我重构。越来越多的国际学者关注乡村重构,包括聚落重构、社会经济重构、空间重构以及乡村地理的文化重构。其中,空间重构已成为突出的研究方向,基于生产生活生态空间方法论对不同空间尺度的重构机制进行分析,有助于解决当前存在的问题(如不合理开发、空间失序和生态环境恶化)。此外,一些中国学者已将重构概念引入更广泛的领域,如农业旅游、乡村目的地发展、乡村景观规划、传统村落转型和旅游城镇化。农村地区正被重新认知为可通过长期重构实现振兴的空间,而不仅仅是简单的地理实体或城市的附属品。
3. 理论视角:ATV空间协作
3.1. ATV的空间属性
基于对乡村旅游带来的实际空间问题的反思,本研究主要探讨农村地区旅游城镇化过程中景点、城镇和村庄之间的异化及其关联性。因此,研究重点从传统的旅游目的地转向被视为乡村振兴主要发展方向的新旅游空间[43]。三种空间组织的内涵可定义如下:
(1)景点(A):旅游景点是目的地系统和旅游目的地生产空间的核心部分。景点(A)主要负责游客活动的实施以及经济效益的创造。
(2)城镇(T):城镇(即服务支持区域)通常由集镇和中心村发展而来,作为目的地系统的服务中心,为当地居民提供必要的基础设施。此外,城镇往往拥有现有和潜在的景点,在旅游经济中承担重要功能,包括公园、娱乐场所、展览厅、会议中心、休闲酒店和度假村。
(3) 村庄 (V):村庄是乡村旅游的基本单位、地方景观形象的辐射区域以及人文关系上旅游资源的表现。它们与景点和城镇共同构成旅游目的地系统。村庄负责生态安全系统的建立以及生态保护(如耕地、森林、草地、水域、水源和自然保护区)。
受ROS理论启发[31], ATV视角强调空间要素之间的功能差异,并表示空间可持续发展中的差异化活动(图1)。A在参与性和抗干扰能力方面适中。T具有最强的抗干扰能力,承担最密集的人类活动。V则表现为生态脆弱性和承载力低。
3.2. ATV的功能关系
A、T和V在地理空间中既相互独立又相互依存。这三个要素具有排他性和多样性,共同构成了旅游目的地的空间协作系统[44]。
ATV内部的理想功能关系最终形成乡村空间协作(图2)。实际上,A、T和V之间复杂的空间关系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1)V与T之间的互动强制关系:小城镇(服务区)的发展防止了村庄及周边地区被挤压和侵占,对原有农村经济产生影响。此外,村庄的地方性也影响着城镇的文化表现。
(2)A与T之间的交叉协作:传统城镇不仅是旅游景点,还承担着旅游设施供应者的角色。当A为受保护区域或抗干扰能力有限的自然环境时,A依赖T来扩展旅游,实现资源保护和集约利用的目标。A的丰富程度和质量直接影响T的布局和特征。(3)A与V之间的渗透与互补:A源于农村地区,并融入基础乡村景观之中。传统村庄具有重要的人文价值,并作为A的重要类型。旅游业几乎是传统村庄可持续发展的最优选择。
3.3. ATV空间协作与乡村可持续发展
ATV空间协作是基于乡村景观整体价值的人文关怀。A可以促进乡村经济振兴,改善农民收入来源。需要注意的是,T的建设是乡村环境保护的关键。分散的T将加剧建设用地的碎片化,损害乡村景观的整体价值。[45]同时,村庄的文化属性为旅游城镇的发展提供了地方背景,并为旅游景点的可持续性提供源泉。
这一视角关注旅游产业的发展以及乡村空间要素的转型。在某种意义上,这三种空间组织代表了乡村旅游目的地的生产‐生活‐生态以及由产业融合演变而来的复杂空间。如图3所示,乡村旅游区重建依赖于休闲环境的建设、服务保障体系的完善以及乡村生态环境保护。它是旅游景点、小城镇与村庄环境要素的优化协调。此外,乡村重构离不开社区参与和政府参与,以及产业创新和管理技术的创新。
此外,在乡村旅游开发过程中,应高度重视对生态环境脆弱区(即生态旅游区/城镇、自然景观优美的地区、国家公园等)的生态承载力评估。ATV的创新不仅保护了乡村景观的价值,而且在可持续发展中坚持尊重原生生态文化空间。
4. 基于ATV的空间重构模型
4.1. ATV空间效益权衡
ATV视角为乡村空间重构提供了机遇。它关注乡村旅游空间要素的组合,考虑ATV空间效益权衡,以建立对旅游目的地的新认识。权衡一词指由于有限资源导致的空间属性之间的相互作用,意味着如果某一功能优势得到提升,另一功能优势将受到影响。A、T和V作为乡村旅游区的三个空间要素,负责发展不同的区域效益。空间重构的核心在于权衡A、T和V的空间效益组合,并探讨不同组合下的共同特征与空间需求。
本文分别比较了A、T和V的优缺点,并构建了一个由八个象限组成的三维空间。这八个象限分别表示八种ATV空间效益权衡。
根据分析,构成乡村旅游目的地特征的有五种空间组合,如表1所示:
(1)第一象限(A+,T+,V+)为乡村空间组合的理想景观状态。由于其重叠特性,古镇旅游区在空间演变过程中需特别关注,以避免对原始环境造成破坏。新城镇的出现是未来空间优化的趋势。
(2)第二象限(A‐,T+,V+)主要由人工城镇组成。对于乡村旅游目的地而言,有必要重建旅游景点以提升整体景观质量。主题城镇是空间重构的最佳选择,具有最大的市场影响力。因此,加强高价值村庄的保护以及各类城镇商业的集聚,是未来研究的改进方向。
(3) 第三象限(A+,T‐,V+)主要由新旅游区组成。应在不破坏乡村环境的前提下发展旅游业并改造旅游设施。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方式是建立生态旅游区,并采用单核布局设计该区域的布局。
(4)第七象限(A+,T‐,V‐)主要由景区服务区组成。在开发旅游景区时,这些区域主要设计为群体空间布局,提供观光、休闲和娱乐功能。分布在旅游景点周围的村庄(或居住区)提供配套服务,并随着市场扩展而逐步扩展。建设集式服务城镇是进一步区域发展的最佳选择。
(5) 第八象限(A+,T‐,V‐)主要由旅游综合体构成,大多位于城市郊区或农村边缘地带。出于开发目的,集镇及周边服务区在初期发展阶段不断扩展。由于旅游项目建设及配套服务设施加速了城市化和新城镇扩张,因此在后期阶段有必要加强对原有村庄的修复与空间管理。
| 象限 | A | T | V | 空间演变属性 | 格式塔优化 | 代表区域类型 |
|---|---|---|---|---|---|---|
| I | + | + | + | 古镇通常具有极具吸引力的景点、优质服务、丰富的商业形态以及科学权衡。它们往往兼顾ATV三要素。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古镇已演变为具有新生活功能的新型城镇。在产业辐射的影响下,周边农村聚落持续演变。外围乡村古镇景观得以扩展,村庄逐步城市化。 | ||
| II | ‐ | + | + | 人工(主题)城镇一般指快速发展的集镇,拥有集聚的居住区,但缺乏自然景点。人工城镇的空间优化以吸引力创造为核心,包含一个或多个主题,并遵循旅游与房地产结合的典型模式。其早期重点在于打造大型文化旅游景点,中后期则将主题旅游与主题地产相结合。 | ||
| III | + | ‐ | + | 生态旅游区没有集镇,其特点是服务设施差、拥有高质量旅游资源以及严格的生态红线。在早期阶段以粗放式开发为主,导致服务区的环状扩张并减少农村聚落数量。在优化后期,新城镇成为主要服务中心,外围乡村景观受到保护。 | ||
| VII | + | ‐ | ‐ | 此类城镇拥有高质量旅游资源,对配套服务需求高,但缺乏集镇。此外,服务设施不足,居住区分散且环境受损。它是一个主导服务空间扩展的高等级景区。随着旅游景区配套产业的升级,乡村服务点无法满足市场需求,导致周边地区出现特色旅游小镇。 | ||
| VIII | + | + | ‐ | 旅游综合体通常位于城市边缘,具有优质集镇、资源丰富、多样化服务、农村环境差、高投资和强内生动力的特点。由于产业发展,景点和乡镇逐步扩展,居住区频繁变化,新的旅游城镇出现。随着城市化的发展,旅游景点逐渐密集,休闲旅游综合体度假产业在新城镇集聚,村庄已融合。 |
注:表示景点(A);表示城镇(T);表示整体环境或乡村背景(R);表示原有村庄或居住区;表示旅游景点发展方向;表示城镇发展方向;表示农村发展;表示演化结果;“+”表示优势;”‐”表示劣势。不适合乡村旅游开发的空间组合分散于第五象限(A-,T+,V-)、第四象限(A-,T+,V-)以及第六象限(A-,T+,V-)。第五象限缺乏典型旅游景点,进行密集型房地产开发和城市建设活动。尽管形成了繁华商业区,但农村环境受到严重破坏。第四象限由于乡村环境保存较好但物质条件较差,在短期内以农业为主要活动。第六象限主要是新农村建设区,生态环境和乡村文明在一定程度上受到破坏,且旅游开发所需资源不足。
随着旅游产业的发展,ATV要素的五种空间模式呈现出一些共同的演变特征:
旅游景点凸显多元化和全域化特征。旅游资源逐渐扩展到全方位视野,不仅包括传统旅游景点,还涵盖优良的乡村环境、丰富的休闲活动、商业服务和景观形象。
服务型城镇的集聚推进了农村聚居区的城市化。作为旅游产业中心和旅游设施的提供者,旅游城镇是发展旅游城镇化的重要条件。如第三和第七象限所示,现有的配套服务无法满足市场需求,最终将在现有聚居区或新旅游区附近形成新的产业集聚区。
• 村庄 (V) 是具有多样化传统乡村效益的景观形象区域。即使没有独特的优质旅游景点,优美的乡村形象也可以作为休闲时间和假期的独特环境资源(第二象限)。随着休闲经济的发展,传统种养业已转型为休闲农业。兼业农业已成为发展本地旅游经济的重要途径,而优良的乡村环境则成为发展旅游城镇景观的基础。
4.2. 单核空间重构模型
正如雷诺兹所说,旅游空间的价值取决于“多样性和地方影响的体验”。在冈恩的旅游目的地区域(TDZ)以及ROS的空间谱系结构影响下,结合表1中提取的共同特征,本文提出了单核空间重构模型,这是对中国乡村旅游目的地空间问题的一种探索。农村地区的空间重构模型应考虑利用各类空间方法的经济效率,并突出具有独立空间的核心服务区(或城镇)的重要性。在构建基于ATV视角的重构模型时,应综合考虑交通、景点和服务设施的层级,以及当地居民与外国游客对ATV空间的需求差异,同时确保当地环境不受经济行为的影响,如图4所示。
在重构模型中,ATV要素的布局策略如下:
(1) 边界与整合:A、T和V相互作用,保持相对独立的边界,承担不同的旅游活动和空间功能。它们通过四级交通廊道连接,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旅游目的地。农村聚居区(V)和农业用地也被赋予了旅游价值。空间要素边界用于描述视域净化渐进过程。它们揭示了三种空间组织在文化实践中的定义、意义、功能与作用。空间要素边界是可复制的。它们可通过自然与人工景观进行分割,并将农村地区的资源转化为乡村动力。
(2) 活动谱与单核空间:需要建立一个反映人类活动干扰强度的活动谱,以实现具有美学梯度的协同空间(受ROS理论影响,提出不同的空间要素应对应不同的人类活动强度)。从图1可以看出,T作为服务要素聚集地,承担最密集的人类活动。然而,小城镇不应无限制发展。建设用地和人口规模都应严格控制,(常住或流动)人口容量应符合城市人口预测的相关规定。小城镇政府应采用资源与环境承载力的预测方法,并根据旅游发展水平制定相关规定。应在不降低整体环境质量的前提下,确保服务设施的充足供应。小城镇不仅作为旅游设施的提供者,还为公共活动创造了丰富且有层次的空间。
(3)分类与容量:空间重构模型在运行过程中持续明确村庄、小城镇和旅游景点的分类。它强调景点的分类旨在更好地对旅游容量进行分类和管控(即遗产保护区、依托自然与文化的传统景点以及新型旅游景点),并为具有不同需求的游客提供差异化的体验。
(4)村庄与景观:除了土地、空气、水等景观资源所体现的视觉价值外,当前村庄的现状更值得关注。例如,应针对生态脆弱区制定严格的生态保护政策。在格式塔美学体系下,村庄的结构和形态均可被解读为乡村文化形象(即田园、农耕、异域、崇高和如画)的象征。空间策略的实施需要更加关注乡村生计策略、居民身份的变化以及居民对旅游经济的文化贡献,这有助于实现乡村现代化的最终目标。
5. 乡村空间重构实践
5.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对木夫乡的关注始于2009年和2014年开展的两次关于木夫乡旅游发展规划的调研。为实现既定的研究目的,2009年2月至2015年5月期间共进行了八次实地调查。此外,在调查前后均保持与受访者沟通,以防止出现数据不足和数据丢失等问题。整体研究过程如表2所示。
| 调查时间 | 工作性质 | 地点 |
|---|---|---|
| 2009年2月8日–2009年2月12日 | 规划研究 | 大峡谷、木夫镇和屯堡村 |
| 2009年10月3日–2009年10月10日 | 研究与报告 | 木夫镇、木巩村和营上村 |
| 2010年5月7日–2010年5月12日 | 讨论与研究 | 大峡谷、木夫镇和马安龙 |
| 2011年3月8日–2011年3月11日 | 研究与访谈 | 木夫镇和高台村 |
| 2012年6月20日–2012年6月20日 | 实地调研 | 大庙村和千山村 |
| 2013年9月11日–2013年9月15日 | 研究与讨论 | 木夫镇、大峡谷和营上村 |
| 2014年7月16日–2014年7月22日 | 规划研究 | 大峡谷、千山村、马安龙和女宅服务中心 |
| 2015年5月20日–2015年5月29日 | 访谈、问卷和讨论 | 木夫镇、大峡谷、营上村、木巩村和女湖 |
| 2016年2月2日–2016年2月12日 | 电话访谈、在线访谈和数据收集 | 政府官员、游客、居民、外国经营者和艺术表演者在木夫乡 |
本研究主要采用非参与观察、参与观察和深度访谈等定性方法。木夫镇(女宅服务中心)、大峡谷和营上村被视为核心研究区域,分别代表三种空间组织A、T和V。周边村庄及其他景点主要通过散点分析进行研究。本文基于对34位受访者的访谈撰写而成,受访者包括木夫镇居民、景区内村民、村干部、精英、政府官员、私营合作社干部和当地专家。当然,由于研究中存在主观评价和复杂的社会网络,有必要对研究数据的客观性进行反思。
基础数据可分为两部分:关于当地社会发展的数据,以及关于2006年至2016年木夫乡土地利用变化的数据。第一类数据来源于木夫乡或恩施大峡谷的公开年度统计报告,以及与管理人员的讨论、对当地村民的访谈和长期观察。第二类数据基于Landsat 8 OLI遥感影像进行分析,为研究空间结构变化提供依据。作者分析了2006年至2016年木夫乡的土地利用变化,采用二次多项式和双线性插值进行几何校正,并根据图像元数据进行辐射校正。空间要素的投影根据区域实际情况和研究需要进行调整。
最后,引入Arcgis(10.2,ESRI,美国加利福尼亚州雷德兰兹)和CAD(2016,Autodesk,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圣拉斐尔)绘制空间要素的变化图。
5.2. 案例总结
木夫乡位于恩施市西北部,地处大峡谷景区中心区域,距恩施市东南方向61公里,距125公里北接重庆奉节,西南距腾龙洞风景区40公里。木夫乡于2008年12月10日设立,承担与恩施大峡谷风景区管理处相同的职责。该乡管辖五个村庄、一个居委会、5049户和2.61万人。木夫乡总面积180平方公里,平均海拔1000米,年均气温15.5 ◦℃,无霜期260天,森林覆盖率70%。气候温和,雨量充沛。
木夫乡自然资源丰富(尤其是旅游资源和矿产资源),如优质大米、烤烟、高山药材、茶叶和水果。恩施大峡谷的壮丽景观层峦叠嶂,清江和云龙河贯穿全境。自2009年宜万铁路和沪蓉高速公路开通以来,木夫乡提出了“将所有村庄建设为旅游景点,将所有家庭发展为旅馆,让所有居民参与旅游”的口号。木夫乡旅游产业迅速增长,呈现出鲜明特色,正如其口号“第二自然”所示。由于土地用途多样化以及传统村庄的现代解体,加之对生态环境和人文秩序的忽视,原有村庄逐渐异化,地域格局日益碎片化(图5)。原有的聚居区分布分散,增加了现代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成本。由于旅游用地与城市建设用地混合使用,在屯渔公路和川恩高速公路沿线进行的新农村建设导致景区边界不清,原始生态景观遭到严重破坏。近年来,大峡谷东南部及原旅游中心北部区域已成为旅游地产集聚区(女宅度假区)。
在休闲度假影响下形成了人工城镇。尽管这种业态最能代表国内旅游景区服务设施的布局方式,却对乡村环境造成不利影响,值得反思。由乡村旅游(及地产)引发的跨界空间问题在全国具有普遍性,景区、村庄与小城镇之间的空间冲突亦然。因此,在乡村重构研究中对空间整合进行反思尤为重要。
5.3. 木夫乡空间重构结果
根据图4所示的ATV视角下单核格式塔构建模型对木夫乡进行了重构,其空间布局如图6所示。
A、T与V的关键协作促进了空间要素之间的转化与重组:
(1)A区域,包括恩施大峡谷景区和女户保护区,位于屯渔公路两侧。大峡谷是原七星寨和云龙河地缝的扩展。东南部原有的游客中心服务站依托营上村进行服务区改造。大峡谷经过空间重构后已升级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并划分为四个空间区域:自然保护区、地质遗产保护区、观光区和休闲区。(截至目前,中国采用旅游资源分类方法《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GB/T 18972‐2017)[49],,景区星级评定统一由国家旅游局管理,具有较强的经济和政治意义。)女户保护区划分为核心保护区和外围缓冲区,接受负责任的观光。旅游景点由两种不同的景观资源构成,呈现出小尺度集中、大尺度分散的空间布局。
(2)T聚焦于木夫镇的扩展与转型。木夫镇已发展成为大峡谷地区的服务集散中心。镇区人口从2009年的4000人增长到2015年的11万人,建成区面积在2015年底扩大了三倍,共涉及1697套住宅。由于具有独特的民族风俗、鲜明的地域特色以及完善的旅游功能,木夫镇于2015年被评为国家级旅游小镇。东南区域围绕原有的木巩村进行了调整,即女宅的部分设施被迁移至木巩村,以在南部打造一个民俗旅游景点。该小镇已成为一个人为干扰频繁且强烈的特殊空间,提供了旅游配套服务,并作为集散中心,因而被视为整个文化景观的重要象征。
(3) V主要将五个自然村和多个分散居住点的居民迁至三个中心村和木夫镇。随着旅游景点的开发,部分景区内的居民进行了内部搬迁,公路沿线的居住区被改造为民俗民居,共重建住宅406栋。
木夫乡已完成8000英亩景观种植,发展了150家农家乐(包括44家五星级农家乐),并建立了22个农业合作社,专门从事茶叶、葡萄、牡丹和薰衣草的生产,支持低密度遗产式旅游。木夫乡的农村居民已成为旅游产业的主要组成部分。居民人均收入显著增加,旅游经营者的年收入约为13万元人民币。
提升道路等级、建设新的村道并完善黄鹤楼生态廊道,是改善整体乡村环境的前提。已新增两个区域出入口,以在旅游旺季疏散游客。合理乡村布局的关键在于升级屯渔公路和川恩高速公路,并改善村庄之间的道路连接。
本文旨在探讨新型乡村旅游空间中的秩序重构。农村地区已成为旅游景点、小城镇与村庄的全方位愿景。乡村空间重构不仅指物质空间的整合,还涉及人类活动与物质空间之间的协调过程,以及空间秩序与社会秩序的调和。例如,木夫乡的重构引发了人口流动,改变了居民身份,并影响了其意识形态。
6. 结论与未来研究
基于对乡村空间管理的理论与实践探索,本文首次探讨了旅游景点、城镇和村庄的空间构成及其相互关系。结论如下:
(1)基于ATV内部的空间效益权衡,总结出旅游城镇化的五种空间模型。A、T和V既相互独立又相互依赖。尽管它们在地理上存在差异,但具有相同的空间演化特征:A呈现出多样化和地域化特征;T促进农村聚居区的城市化;V则突出景观形象并使传统乡村结构多样化。
(2)基于ATV视角的单核重构模型强调适度空间集聚,发挥规模集聚效应,以防止分散化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提升乡村环境质量。三种空间组织A、T和V承载不同的旅游活动并承担不同的空间功能。A、T和V三个空间被设定为具有不同的旅游活动与功能。A根据资源类型划分为高、中、低密度旅游活动区;在T空间中,旅游服务设施集中在适合城市建设的区域,并最终发展为旅游城镇,为当地居民和游客提供公共服务;同时,部分农村聚落被保留并修复为旅游村落,另一些则被重建为新型小城镇。
(3)基于对木夫乡当前空间状况的分析,本文根据单核重构模型构建了全新空间布局。结果表明,木夫乡已实现复兴。大峡谷已升级为国家5A级旅游景区,周边开发了多个旅游景点(以女户保护区为代表)。木夫镇因商业与公共服务集中、人口增加以及旅游产业的升级,已转型为著名旅游城镇。周边村庄依据自然经济条件进行了搬迁,中心村被建设为景观补充区。木夫乡最终形成了A、T和V重构驱动下的空间协调案例研究区。
未来研究方向
乡村振兴是一项涉及产业结构、就业结构、农村聚落模式、社会/文化景观等方面变化的宏大工程。[50–52]。本文仅讨论了空间结构的重构,尚未考虑乡村重构引起的社会关系或土地政策变化,尽管这些是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从长远来看,随着社会经济发展,空间管理的内容和任务将发生变化,空间重构模型也将不断被修订。因此,空间重构的区域和时间特征值得进一步关注。此外,未来还需开展关于空间重构技术以及系统动态监测、预警和科学调控的创新研究。
尽管基于ATV系统的单核模型适用于旅游城市化地区,但五种不同的空间模式可能会经历不同的空间演化过程(表1)。因此,有必要根据实际情况对模型进行调整。本文采用该模型以木夫乡为例,验证城市新区的重构过程。未来研究应重点关注其他空间模式的验证。
作者贡献: 第一作者(H.T.)在撰写初稿、创新思想、数据收集、正式分析和方法论方面做出了贡献。第二作者(Z.H.)和第三作者(F.R.)在分析、审阅和地图编辑方面做出了贡献。
基金资助: 本研究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编号17ZDA165)和马克思主义与民族主义教育协同创新中心阶段性成果(2016BJ05MZDX)资助。
利益冲突: 作者声明不存在利益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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