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暴力的多面性：超越二元认知

暴力的多面性：超越二元认知

1. 暴力定义的困境

在探讨暴力相关问题时，我们面临着严重的定义困境。无论是对历史上暴力达成的共识，还是关于暴力历史的争议，都存在很大的误导性，原因在于我们实际上并不清楚自己所谈论的暴力究竟是什么。尽管历史学家对暴力有着浓厚的兴趣，但我们处理暴力的理论工具仍很初级。

半个世纪前，汉娜·阿伦特就指出，思考历史和政治的人都能意识到暴力在人类事务中扮演的重要角色，但奇怪的是，暴力很少被专门深入探讨。虽然有大量关于战争和其他各种暴力形式的文献，但这些研究大多关注的是暴力的工具，而非暴力本身。

历史学家往往不愿对暴力下明确的定义，这可能是因为暴力极难进行正式定义。例如，在跨国历史的研究中，有专门期刊刻意回避对“跨国”这一术语的定义。其他一些同样难以定义的概念，却能引发更多的研究努力，而暴力却被概念性地搁置一旁。阿伦特认为，这是因为暴力及其随意性被人们视为理所当然，从而被忽视了。

历史学家在研究暴力时，往往采用过于宽泛或过于狭窄的视角。过于宽泛时，如埃利亚斯和福柯的理论，注意力会从暴力转移到遏制暴力的机制上，通常是现代国家对暴力的垄断；过于狭窄时，研究可能只聚焦于战争、酷刑或恐怖主义等具体事件，而忽略了不同暴力表现形式的共性。

为了明确自己的研究方向，有人提出将暴力定义为“易于造成伤害的强力身体行为”。这个定义虽然宽泛，但在分析特定情境下的暴力时具有启发性。不过，这个定义也面临两个主要反对意见：一是认为它过于狭隘，将暴力孤立为其他现实的附属现象；二是认为它过于简化，将不同逻辑的现象统一在一个概念下。

然而，认识到暴力的背景整体性并不排除对其组成部分进行单独分析。就像物理学家在研究物体运动时，会区分动力学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