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智慧与幸福的两难

卷首语

有些常识的人都会记得，眼睛的困惑有两种，也来自两种起因，不是因为走出光明，就是因为走进光明所致，不论是人体的眼睛或心灵的眼睛，都是如此。记得这件事的人，当他们看到别人迷茫、虚弱的眼神，他们不会任意嘲笑，而会先询问这个人的灵魂是否刚从更明亮的生命走出来，因为不适应黑暗而无法看清周遭；或是他刚从黑暗走入光明，因为过多的光芒而目眩。他会认为其中一个人的情况与心境是快乐的，并对另一个人产生怜悯。或是，他可能想嘲笑从幽冥走进光明的灵魂，但这总比嘲笑从光明世界回到黑暗洞穴的人更有道理。   

                         ——柏拉图《理想国》

一、关于《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是美国作家丹尼尔·凯斯于1966年正式发表的一部科学幻想小说。该书首先于1959年以短篇形式于杂志上刊载，获得1960年雨果奖最佳短篇故事奖，而后于1966年改写为长篇小说，并获得该年度星云奖的最佳长篇小说奖。该小说通过17个进步报告的形式，讲述了一个智力迟钝者通过实验性的智力提升手术增智后的心路历程。这本书不仅探讨了人类对智力的追求和科技进步的伦理问题，同时也深刻触及了人性的多重面向。

故事的主人公查理·高登原本是一位因患苯丙酮尿症（PKU）而导致智商仅为68的清洁工，他在赫尔曼叔叔好朋友的面包店干杂活。因为渴望变得聪明他自愿参加了一项旨在提高智力的实验性手术。手术初期，查理的智商开始急剧提升，他不仅学会了阅读和写作，还迅速超越了正常人的智力水平。然而，这种飞速的智力增长并没有给查理带来幸福，反而让他逐渐感受到与世界的疏离感。阿尔吉侬是一只实验小白鼠，查理和它都进行了智力提升手术。

最奇怪的是，有着诚实与体贴情感的人，不会去占个天生没有手、脚或没有眼睛的人便宜，却会认为欺负一个弱智的人不算什么。令我生气的是，我想起不久前，自己就像这男孩一样，一直愚蠢地扮演小丑的角色。

“你又知道什么？他们当中最好的一个，也不外是自鸣得意地摆派头，利用我去衬托他们在平庸之中的优越与安全感。在白痴身边，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很聪明。”

“智慧离间了我和所有我爱的人，也让我从面包店被赶出来。现在，我比以前更孤独。”

当查理的智商在短短几个月内迅速提高的过程中，过去的许多回忆如同电影画面般在他的脑海重现。他开始回忆起在面包店他所谓的“朋友”一直以来都在捉弄并嘲笑他，而他却一直待他们像朋友一样真诚。除此之外，查理还回想起了他小时候的事。他的母亲罗丝·高登从执意要提升“查理”的智商，到妹妹出生后不再执着于此，而是想要摆脱这样一个累赘（害怕查理会影响妹妹的智商），并把查理送到了州立沃伦之家（类似于儿童福利院）。与此同时，他也感受到自己在两性方面存在严重的情感障碍。短时间内如此巨大的变化让查理开始意识到，智力的提升并不能解决他所有的问题，尤其是在人际关系和情感交流方面。

“他很正常！他很正常！他会像其他人一样成长，比其他人更好。”她想去抓老师，但爸把她拉回来。“他有天会去上大学，变成大人物！”她不断尖声大叫，还去抓爸爸，想要挣脱开来。“他有天会去上大学，而且变成大人物！”

母亲脸上的厌恶表情让他发抖。在刚才的短暂时刻，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坏，如何让爸妈受苦受难。不知道为什么，但每次妈妈说他让她受苦时，他就会害怕，而当她对他高声叫喊，他就会转过脸面对墙壁，自己轻声呻吟起来。

她拒绝和我在一起，不想再折磨自己是对的。我们不再有共通处，连单纯的对话也变得紧绷。如今，我们之间只有尴尬的沉默，以及黑暗房间内未获满足的渴望。

二、《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与《变形记》

这本小说让我想起了之前看过的一本书，卡夫卡的《变形记》。主角格里高尔一天早上突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甲虫，这种变化不仅是物理上的，也深刻影响了他的社会身份和家庭角色。格里高尔的变形极大地冲击了他的家庭。最初，家人对他的变化感到恐惧和拒绝，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开始适应这一现状。格里高尔尝试与家人交流，但他的昆虫身体和声音使得交流变得困难。在变成了一只虫子之后，他从家里的顶梁柱变成了一个累赘。他原本是一名推销员，是一个处处为父母和妹妹着想的年轻人。之后格里高尔变得越来越孤立，几乎被家人完全忽视或遗忘。他的房间变成了家里的杂物间，他的存在对家人来说成了负担。格里高尔的妹妹格蕾特最初对他充满同情，但最终也变得厌恶和害怕他。她提出要摆脱格里高尔，家庭最终放弃了他。最终，格里高尔由于绝望、饥饿和疾病，在自己的房间中死去。而父母和妹妹对他的死反应冷漠，甚至感到解脱。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和《变形记》两本书都探讨了个体在社会中的异化和孤独感，以及人性的复杂性。格雷戈尔和查理都体验到了深刻的孤独。格里高尔的变化是物理的，使得他无法与家人正常交流；而查理的智力提高后，他的感知和理解超出了周围人，使他感到孤立。在《变形记》中，格里高尔的变形加重了家庭的经济负担和心理压力。在《献给吉尔吉侬的花束》中，查理的智力变化同样使得他的家庭和朋友感到不安和难以适应。

同时，这两本书的主人公格里高尔和查理都十分善解人意，他们总是为别人着想。这两个角色的善良和利他性为他们的故事增添了深刻的人文关怀，在阅读的过程中也深受感动。

三、查理的智慧与孤独：智力提升的反思与影响

回到《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这本小说，小说通过查理的眼睛，使读者看到了社会对待智力低下者和天才的区别对待。查理的故事让人们思考，真正的智慧并不仅仅是学术上的成就，更在于理解和同情心的展现。查理手术前后的对比，尤其是他在智力达到高峰后逐渐衰退的过程，深刻揭示了人类存在的脆弱性和生命的宝贵。书中的语言简洁而富有感染力，查理的进展报告中点滴的情感变化和认知的觉醒，都让人动容。凯斯在构建这个故事的同时，巧妙地将科学、情感与哲学思考融为一体，让读者在遭遇科技和人性的交锋时，不禁深思。

《献给阿尔吉侬的花束》是一部经典的科幻文学作品，它不仅提供了对未来科技可能走向的思考，也深刻探讨了智力与情感的关系，以及人类在追求科学进步过程中可能遭遇的道德困境。这本书适合所有对生命意义感兴趣的读者，无论是科幻爱好者还是哲学探索者，都能从中获得丰富的启示和思考。该书以其独特的叙事视角和深刻的主题思考，成为了文学和科幻界的重要里程碑。它不仅是一次心灵的触动，也是对现代科技社会的一次深刻反思。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们不仅见证了一个普通人的成长和挣扎，也重新审视了自己对智力、情感和人性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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