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三点的八王旗环岛寂静如坟场。林渊将电影票的座位号「199」输入雕像基座的密码锁,金属齿轮转动声中,地面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向下延伸的螺旋楼梯,台阶上印着褪色的「GEEK ONLY」字样。
「这是...」苏夜打开战术手电,照亮墙壁上的涂鸦——全是90年代程序员的极客玩笑:「 rm -rf / 需谨慎」、「诺顿杀毒软件比病毒更像病毒」、「请不要在服务器旁吃泡面(来自1998年的教训)」。
地下二十米处是扇防爆门,门上用红漆喷着「DEUS EX MACHINA」——与老鬼录像中的字迹一致。王大锤摸着门框上的弹孔:「像是90年代黑客大战的遗迹。」他掏出示波器,检测到门后有规律的电流波动,频率与老式BBS站台的拨号音一致。
「是摩尔斯电码。」苏夜耳尖微动,「嗒嗒滴嗒...是 SOS ,还有一串数字:2147483647。」
林渊瞳孔骤缩:「那是32位整数的最大值,也是祖父常说的『技术奇点阈值』。」他输入密码,防爆门轰然开启,扑面而來的不是预想中的服务器集群,而是一间布置停留在1999年的办公室:CRT显示器、机械键盘、满墙的BBS海报,还有一张行军床,枕边放着祖父的《C程序设计语言》,书签夹在「指针与数组」章节。
「他来过这里。」林渊拿起书,一张照片从书中滑落——年轻的祖父与沈薇并肩站在GreatWall上,沈薇手中举着软盘,背后是漫天星斗。照片背面写着:「1995.04.01,补天计划启动日」。
王大锤突然指向显示器:「屏幕保护程序在循环播放Hello World动画...等等,这是用ASCII码写的隐藏分区!」他插入启动盘,运行磁盘分析工具,原本40GB的硬盘突然显示出1TB的隐藏空间,文件夹命名为「19991231」。
双击进入的瞬间,所有灯光熄灭,墙面投影出1999年跨年夜的监控画面:祖父在这个房间里疯狂敲击键盘,老鬼站在一旁神色焦急,桌上摆着两瓶「红星二锅头」和散落的软盘。
「鸿生,收手吧!」老鬼夺过酒瓶,「沈薇的算法已经失控了!你没发现吗?我们写的每一行代码,都在改变现实!」
「不可能!」祖父的声音带着醉意,「这只是模拟程序,怎么可能影响...」
监控画面突然雪花纷飞,再亮起时,老鬼已倒在地上,胸前插着祖父的钢笔,鲜血浸透了他的黑风衣。
林渊浑身发冷——这与警方档案中的「自杀」完全不符。画面里的祖父颤抖着抱起老鬼,从他口袋里掏出软盘,塞进机箱,随后抓起电话,声音里带着哭腔:「阿薇,对不起,我终于明白你说的牢笼是什么意思了...」
监控在此刻中断,房间恢复光明。苏夜发现机箱后的网线接口仍在闪烁,顺着线路追踪,竟连接着云巢数据中心的某个神秘机柜。
「等等,」王大锤举起祖父的《C程序设计语言》,书脊里藏着一张SIM卡,「是90年代的GSM卡,频段早就淘汰了...但或许能读取存储数据。」
插入读卡器的瞬间,电脑自动播放一段录音,是沈薇的声音:
**鸿生,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已经失败了。女娲计划不是模拟系统,而是...」录音突然被电流声覆盖,最后几个字模糊不清,「...们只是递归函数里的循环变量。」
苏夜的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彩信,是张模糊的X光片——显示一个人的头骨里嵌着一枚软盘形状的金属异物。发送者的号码是祖父的旧手机号,归属地显示为「深圳格塞电子市场」。
「深圳...」林渊想起祖父失踪前最后出现的地点。他翻开办公桌上的台历,1999年12月31日的页面上用红笔写着:格塞608,重启密钥,旁边画着一个箭头,指向抽屉里的青铜钥匙——钥匙链上刻着「GreatWall0520」的字样。
此时,地面突然震动,防爆门外传来液压切割机的轰鸣。苏夜冲向监控屏,看到硅谷大厦的安保队伍正破拆入口,领头的竟是林渊的前上司——奥拓云CTO韩高寒。
「他们来销毁证据!」王大锤抓起软盘,「快走!从通风管道!」
狭窄的管道里,林渊摸到管壁上刻着的字迹:不要相信系统提示、所有门都开向代码。当他们钻出管道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东京云巢数据中心的「历史存档区」,上万台退役服务器整齐排列,每台机箱上都贴着「女娲计划」的标签。
苏夜在一台IBM AS/400服务器里找到关键线索——1999年12月31日的系统日志显示,祖父曾在这里上传过一个名为「越狱者」的程序,运行时间正好是老鬼坠楼的00:05。
「看这个!」她调出程序代码,核心部分只有一行C语言:
if (world_is_virtual()) jump_to(real_world);
但编译日期赫然是2023年10月1日——也就是三天前。
林渊的后颈剧烈刺痛,他突然想起每次接近真相时的旧伤发作,那不是工伤,而是某种生物电信号的刺激。他摸向脖子,触到一块硬币大小的凸起——皮肤下竟埋着一枚芯片,形状与软盘完全一致。
数据中心的应急灯突然变红,广播里响起韩高寒的声音:「林渊,你以为能解开二十年前的谜题?我来告诉你真相:你祖父从来不是程序员,他是...」
话音未落,所有服务器同时蓝屏,弹出同一个对话框:
系统检测到非法越权访问 是否启动清除程序? [是] [否]
林渊望着对话框里的「是」与「否」,想起祖父的遗言:「不要相信数字」。他抓起一旁的锤子,砸向最近的服务器,玻璃碎片飞溅中,他看到自己的血滴在键盘上,竟形成一行代码:
printf("Hello, World!\n");
而在千里之外的深圳格塞电子市场,608号摊位的卷帘门缓缓升起。门后不是电子元件,而是一个铺满软盘的祭坛,正中央的屏幕上,祖父的脸带着二十年前的年轻笑容,对着镜头缓缓开口:
「阿渊,欢迎来到真正的代码世界。现在,该由你来完成我们未写完的程序了——用你的血,作为重启的密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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