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托一个亲戚从衡阳寄了些家乡的吃货到北京,有米粉、合胶,还有其他两样,满满一大箱。
今年春节在衡阳过,返京前买了十斤米粉打算带回北京,晒干之后觉得太占地方,遂放弃,我几乎是一到北京就后悔。
衡阳人喜欢吃米粉,我也不例外,我曾经有认真考虑过开馆子,并为此专门找过店面,但因为要上班,或者说决心不够,馆子终究是没开起来。
周日清早收到寄来的大箱子,便迫不及待的拿出一些米粉泡在盆里,用不同方法做了两次粉,早餐+晚餐,可能是我不太会搞吃的,味道跟家乡的米粉店比起来,差很远,至于原因,我想大概是没熬汤,但也不至于难吃,一家三口+条狗把满满一盘吃得一根不剩。
我初中吃了三年米粉。
95年,我去镇上上初中,学校离家大概有十多里路,早上6-7点吃完饭上学,下午约摸5点放学,到了家都晚上了,饿的不行。
早晚肯定都能吃饱,但中间十个小时实在太难熬,恰逢长身体的年纪,所以经常有饿得昏厥的感觉,那时候,家里每周给自己十块钱左右的伙食费,中午经常拿这钱去吃米粉。
中午下课,便奔向校外街边的米粉店,老板会在前一天晚上便用猪棒骨加其他作料熬上汤,用一个个很大的盆泡上米粉,泡上一晚上之后,这米粉便变得细软,待到中午学生们一拥而至,便在桌上铺上碗,给碗里舀上汤,然后左手拿一个竹织的漏斗,右手从盆里抓一把米粉放到漏斗里,往锅里烧开的水里烫上几秒,便倒到碗里,然后麻溜的浇上臊子,撒上葱花,再搁上一调羹猪油,我往旁边的框里扔上一块钱,便端起碗走,一边走一边把粉拌上猪油,让它快些化了,然后一顿狼吞虎咽吃起来,最后把汤喝个精光,一抹嘴儿,那个味儿,至今难忘。
本来家里给的伙食费,一天吃上一碗粉,还能买点其他零食垫垫肚子,该是饿不着,但我那时候,经常会去街上的游戏机厅玩游戏,花了吃粉的钱,也不敢跟父母说,有时候,便把家里的啤酒瓶顺到河坝边的商店里变卖了换钱,但啤酒瓶并不总是有,所以,挨饿便是难免的,特别15-6岁的年纪,胃口真的好,胃口越好便是越容易饿,有时候,上课饿的不行,便只能睡觉,减少能量消耗。
我的同桌是个女同学,她有次问我,为什么上课老睡觉?我说我饿。
后来,她便经常给我捎东西吃。
她家就在校门口开馆子,另外也卖些零食,她带给我各种各样的零食,几乎她家卖的每一种,我吃的多了,便也觉得不好,偶尔矜持一下,但因为实在是饿,再加上意志力不够坚决,所以,还是不停接受她的接济。
到了初二,我因为自行车被偷了,便住校了,那时候,我们班住校的不多,也就几个人。
住校的时候,要上晚自习,因为人不多,所以,老师很少来。到了晚自习,经常停电,要是停了电,便只能点蜡烛,印象中,我经常把书堆在课桌前,然后把头埋在书堆里,跟她叽叽哇哇聊天,一两个小时的自习,不用费多大劲,便能聊下来,至于聊些啥,现在已经记不起来了。
我读书一直不太用功,她也不用功,只是我成绩比她好些,她好像一直学的比较随缘,后来,我碰到他爸跟班主任聊天,我才知道,原来,她有心脏病,她爸对她学业没有什么期望,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我们关系很好,她也长的不错,不过我当时喜欢的人是班上的另一个女生,不过我当时很害羞,从来没有说出来过,我想,她应该也不知道。
等下了晚自习,差不多9点,她几分钟便能到家,我则要把教室里的桌子拼起来睡觉,因为学校宿舍有限,优先给初三学长睡,我当时初二,便只能在教室里的桌子上凑合。
有一天晚上,我睡觉的时候,从桌子上滚下来,面朝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半响说不出话来,第二天,她知道了,给我从家里找来万花油给我抹上,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疼了我整整一个礼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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