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修行啊！ 陈家洛

本文首发于微信公众号:查叔笔录

欢迎扫码关注

这篇文章是今年春节休假的时候写下的。

2020年的春天，因为疫情的缘故年假休的很长。我和几个豆瓣上认识的朋友相约一起云读书。

2月22日那天晚上我把《书剑恩仇录》读完，看着陈家洛的样子，信手写下这篇《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在这段文字里，我做了一些与生活态度有关，并且不成熟的呢喃。

7月10日，时隔将近半年，再翻朋友圈的时候，重新看到这段文字。

我想把之前的想法重新梳理一遍，并且对描述不清楚的地方做了些调整，希望整个这段文字前后逻辑更加自洽。

对这段文字所做的改动唯一的目的是稳固自己看世界的角度和对生活的态度。

在这个改动之后，我把名字改成《是修行呀! 陈家洛》。

以下是改动后的原文。

---

在《书剑恩仇录》的结尾，香香公主为了给陈家洛报讯选择了自杀。

陈家洛和红花会众人远走回疆。

陈家洛几次自杀未遂，又不想做穆斯林。

香香公主是回民，她的自杀会被安拉判入地狱火窟。

我想陈家洛是怕的，他怕信了安拉，等他死去之后安拉招走了他的魂魄去天堂，而把喀丽丝弱小的身影留在地狱。

在最后的场景里，那片回疆的大地上。

霍青桐用《可兰经》的教义来开导陈家洛。陈家洛看到喀丽丝坐在云端跟他说话。

我猜想，陈家洛最后应该信了真主安拉，信奉了伊斯兰教。

每一个人的求生欲都很强，他应该会活下去。使他活不下去的那段情感和记忆终究会在时间里变得寡淡。或者，他会寻找到一种足够说服自己的方式开解那段过往。

信教，是很好的一种方式。

陈家洛可以通过这种不可证伪的方式，留下一个对未来再相见的寄托，也做了对往事不可追的原谅。

如果要说的简单明了一些，那就是我认为陈家洛会放下，能开解，不会死。

---

我记得我念高一的时候，学苏东坡的《前赤壁赋》。

语文老师讲到:“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的时候。他跟我们顺嘴提了一下:在金庸的《书剑恩仇录》里面乾隆遇见陈家洛的时候送给了陈家洛一块玉佩。玉佩上面写着“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看着温文尔雅，面如冠玉的语文老师，听“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从他嘴里讲出来，像拾到宝贝似的，对这句话很是喜欢。

后来，自己再去看《书剑恩仇录》的原文，再去看很多很多事情的时候。

我慢慢地才发现，能有几个人“温润如玉”。

江湖人心，在低位者总是有太多求而不得的“情深”。

陈家洛的丫头雨诗和下人进忠因情而死; 怪侠袁士霄在天山守了一辈子，就为了离那个人近一点；余鱼同单相思骆冰折磨的死去活来；喀丽丝最后为了救下陈家洛香魂断送。

在高位者又有太多不可得，而想要用强硬的方式去获取。

陈正德想要妻子一心一意爱着自己，两个人怄气了一辈子；张召重为了功名利禄最后葬身狼群，乾隆帝九五之尊要靠要挟一个小孩子保命。

到最后，也免不了情深命短，用强受辱。

在《阿含经》里面讲“无明所系，爱缘不断，又复受身”。

我们总是有源源不断地想要和失去。在无尽的无明中，要么是强烈的渴望，要么有难以割舍的情深。

在《书剑》里即使像天虹大师这样的少林僧人，最后也会因为割舍不开那“寺在人在”的惦念，陪少林寺随着大火远去。

我们终究逃脱不出这样的无明，一个个都在“又复受身”的轮回里徘徊。有人说人生是一场修行。我们终归要学会看淡和释怀。所以，我们需要对真主安拉的信仰来释怀那些失去的痛苦，要靠佛家的箴言来解开缠绕的爱缘。

在有些人看来，生命就是在这样的开解和释怀中走向无痛无觉，不极不辱的平淡和温润。

---

可是，我也会问那样的“温润如玉”真的有那么可爱嘛？

那样不极不辱，不痛不觉的温润，以至于近乎麻木，真的是每一个人所谓修行的终点嘛？

那种我看众生皆怜悯，世间爱恨不萦心的超然真的值得那么去推崇嘛？

我看倒也未必！

在金庸的另外一部小说《天龙八部》里面，萧峰抱着阿朱仰天长啸的撕扯苦痛；段誉跟在王语嫣屁股后面，一口一口王姑娘的真真切切；甚至是萧远山和慕容博的一生仇恨，都那么热烈鲜活生动感人。

在无明中挣扎的芸芸众生是可爱的，这样的一个个饱满的生命，在求而不得的“情深”和一次又一次的“强极”中寻找自己的想要。那样的画面生动而有张力。

也许所谓人生是一场修行还有另外一种解读方式。

我们在这样的常苦痛和意难平中，依旧炽烈地渴望，激动地相拥，并且在这样炽烈地渴望和激动地相拥里挣扎向前。

那也许是罗曼罗兰式的英雄。

最后还是用那句话来结尾：我们太多人希望自己温润而通透，可是我想说：“温润个屁，你上蹿下跳的样子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