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参与式规划与基于位置的游戏：挑战与机遇

参与式规划与基于位置的游戏：挑战与机遇

在城市规划领域，公众参与一直是一个重要的议题。然而，在实践中，规划者往往不太愿意给予公众过多权力，也不太相信公众的意见对规划过程是必要且有用的。建筑师们甚至担心，让公众去想象、体验和探索空间，会让他们产生自己就是建筑师的错觉。

参与式唐人街游戏

参与式唐人街游戏是唐人街总体规划长达一年咨询过程中的一个小尝试。它并非旨在从根本上重塑整个规划过程，而是较早地探索了基于位置的游戏的潜力。这款游戏不仅能让玩家与游戏的物理环境互动，还能让他们参与到当地政府层面的决策过程中。尽管在实现后一个目标上，它的成效可能有限，但为参与实验室未来的类似尝试奠定了基础。

社区规划游戏（Community PlanIt）

参与实验室在参与式唐人街游戏之后，推出了规模更大且仍在进行中的社区规划游戏项目。这不是一款单一的游戏，而是一个平台，可供任何城市规划组织作为公民参与计划的一部分采用。城市组织与参与实验室合作，为各自的城市打造特定的游戏，围绕特定的提案或倡议展开。

从2012年开始，这款游戏的不同版本已在美国内外的十几个城市运行。在每个游戏中，玩家需要完成各种“任务”，从回答琐事问题到阅读和评论政策文件。完成这些挑战后，玩家可以获得硬币，并将其捐赠给当地项目（即“事业”）。游戏结束时，排名前三的事业将获得“现实世界的资金”。此外，游戏结束后还会举行玩家与利益相关者的面对面会议，讨论事业的结果和未来方向。

社区规划游戏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参与式唐人街游戏面临的问题，即如何衡量游戏对政策制定者决策的影响。与参与式唐人街游戏一样，社区规划游戏通常也是城市更广泛、有时长达数年的咨询过程的一部分。但将“事业”纳入游戏，为玩家带来了更直接的成果。正如戈登所说，规划通常着眼于长远，比如10年、20年后的发展，这对年轻人来说很难理解。而“事业”机制通过资助游戏结束后立即开展的“现实世界行动”，解决了这个问题。

任何玩家都可以提出捐赠提案，但由于平均只有1000美元的资金，提案需要规模较小且能在短时间内完成，才具有可行性。这一机制促使致力于某个事业的玩家向其他玩家宣传该事业。通常，获胜的事业往往是那些成功吸引他人参与游戏、激励他们玩游戏并捐赠硬币的项目。

社区规划游戏平台的另一个重点是更广泛地鼓励和促进这种讨论与宣传。虽然游戏会产生可交付的成果，即玩家评论的数据集，并将其交给政策制定者，但这并非游戏的最终目的。戈登解释说，该平台不仅仅是关于数据收集，更重要的是促进讨论和对话，这才是实现更好规划的关键。通过运行社区规划游戏和参与实验室的其他项目，他越来越认为公众参与的作用不仅仅在于具体的决策过程，更在于增强公众的公民能力，使他们在需要为某些事情进行自我组织和倡导时，更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事业”机制和较长的游戏周期（通常包括三组为期一周的挑战），使社区规划游戏比参与式唐人街游戏更有效地利用了公众参与的优势。不过，游戏中的大部分活动都是在线进行的，基于位置的挑战很少，尽管游戏包含了关于现实世界地点的多媒体信息。这种缺乏基于位置的功能，可能是因为该平台完全基于网络，而非移动应用，这是由于它在2010年设计时的技术限制。如果开发工作晚几年开始，很可能会是一款智能手机应用。

资金模式带来的问题

社区规划游戏的资金模式是与特定的城市、市政当局或非营利组织合作设计每一次迭代，这给游戏设计师带来了复杂的结果。正如参与式唐人街游戏所面临的问题一样，具体衡量这些游戏对决策的影响极其困难。政府机构在进行公众咨询过程时，并不一定保证会使用从游戏中获得的数据。更令人担忧的是，与许多社区咨询过程一样，社区规划游戏和其他参与式规划游戏可能沦为形式主义的咨询过程。城市可能只是利用这些游戏来展示自己在与公民互动，而实际上在决策已经做出的情况下，根本无意使用这些数据。

戈登提到，社区规划游戏曾多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一次，一个城市委托进行一款游戏，以咨询社区成员对公共交通拟议变更的意见。但实际上，资助该游戏的城市当局在预算削减过程中已经决定采用这一变更，进行游戏咨询只是一种虚假的形式。直到游戏进行时，这一情况才公开，引发了社区成员对游戏的强烈反对，一些人甚至试图“破坏”游戏。戈登表示，这一事件一方面严重损害了游戏的可信度，但另一方面，游戏也成为了社区成员表达对城市决策不满的渠道。此后，他确保在未来的游戏迭代开始前，与所有资助机构签订谅解备忘录，要求他们声明尚未做出任何政策决定。

下面是社区规划游戏的主要流程：
|步骤|详情|
|----|----|
|完成任务|玩家完成各种任务，如回答问题、评论政策文件等|
|获得硬币|根据任务完成情况获得硬币|
|捐赠事业|将硬币捐赠给当地项目（事业）|
|资金奖励|排名前三的事业获得现实资金|
|面对面会议|游戏结束后，玩家与利益相关者讨论结果和未来方向|

mermaid代码如下：

graph LR
    A[玩家开始游戏] --> B[完成任务]
    B --> C[获得硬币]
    C --> D[捐赠事业]
    D --> E[事业排名]
    E --> F{排名前三?}
    F -- 是 --> G[获得资金]
    F -- 否 --> H[无资金]
    G --> I[面对面会议]
    H --> I

总的来说，参与式唐人街游戏和社区规划游戏都表明，与当地政府合作设计参与式规划的基于位置的游戏是一个复杂且有时充满挑战的过程。这些游戏在让玩家更加关注和了解当地问题方面取得了成功，但在将玩家的行动转化为直接的政策成果，以及打破公民与城市当局之间的既定层级方面，还有待提高。在未来的发展中，基于位置的游戏设计师需要在自身意图与资助机构的要求之间找到平衡，以充分发挥这类游戏的潜力。

参与式规划与基于位置的游戏：挑战与机遇

游戏的积极影响与面临的挑战

参与式唐人街游戏和社区规划游戏在一些方面展现出了积极的影响。参与式唐人街游戏虽然没有通过移动界面追踪玩家的移动来让他们探索城市，但它让玩家在共享物理空间中探索唐人街地区的虚拟再现，为玩家带来了对城市熟悉空间的新视角。有证据表明，这对一些玩家产生了强烈的影响，使他们更能关注城市中的人和地方。

社区规划游戏则将玩家在游戏界面中的行动与“现实世界”的结果联系起来，让玩家能够对城市的发展提出建议并进行投票。尽管设计师本可以利用智能手机的功能增加更多基于位置的行动，但这种低技术模式仍然让玩家以一种具体的方式参与到城市空间中。

然而，这两款游戏也面临着诸多挑战。作为参与式规划游戏，它们凸显了基于位置的游戏设计师在与城市当局合作时所面临的限制和要求。这种合作并非像一些旅游游戏那样成为城市的表面广告，也不像“可玩城市”平台那样旨在活跃和丰富城市公共生活。相反，它涉及到游戏设计师、玩家和资助机构各自意图之间的微妙平衡，有时会使这些参与者之间产生矛盾。

对智能城市设计的思考

与“可玩城市”的支持者一样，戈登认为参与式规划游戏可以作为智能城市技术强调功能性、工具性城市设计的一种补充。但他并不将其视为一种二元对立的关系，即效率与趣味性的对立，而是提出了一种更具外交性的模式，在智能城市的框架内容纳游戏元素。他和斯蒂芬·沃尔特主张规划者在智能技术和平台的设计中融入“有意义的低效”的可能性，为这些技术和平台创造更多意外、非预期和有趣的用途。

他们指出，参与式唐人街游戏和社区规划游戏都试图通过游戏来培养公民行动，而游戏往往包含冗余、浪费和低效的行动。与此同时，设计师还必须满足资助者和合作伙伴（基金会、市政府和发展组织）对效率的追求。这种相互冲突的要求意味着，当游戏不遵循规则时，它们在让玩家参与相关问题方面最为成功。正如他们所说，“也许对这些公民参与过程最有价值的不是游戏本身，而是在这种特定的社会技术背景下使用游戏所产生的一些东西”。

游戏的成功经验与启示

为了使参与式规划游戏有效，必须考虑到所有可能的游戏方式，包括违反规则的玩法。例如，社区规划游戏在咨询一个已经做出决定的项目时，虽然遭遇了社区成员的抵制，但这也成为了社区成员表达不满的渠道，从某种程度上带来了积极的结果。同样，在参与式唐人街游戏中，当笔记本电脑数量不足，参与者不得不共享一台电脑（即一个角色）时，这反而促进了玩家之间的合作和讨论，因为两个玩家必须就角色的决策达成共识。

当基于位置的游戏融入城市规划策略时，设计师必须在自身意图和资助机构的要求之间找到平衡。如果这些游戏成为城市的表面广告或形式主义的公众咨询，它们和玩家的行动就有可能被城市当局用于自身的工具性目的。玩家可能仍然会将这些游戏仅仅视为游戏界面来欣赏和享受，但这些游戏改变玩家与所在地区社会生活和日常空间关系的潜力就会被削弱。要实现这一潜力，城市资助的基于位置的游戏必须与城市建立一种互惠关系，允许实验性、非工具性、意外和未经授权的游戏方式的出现。

以下是参与式规划游戏面临的挑战与应对策略的总结表格：
|挑战|应对策略|
|----|----|
|衡量游戏对决策的影响困难|与资助机构签订谅解备忘录，确保政策未提前决定|
|游戏可能沦为形式主义咨询|强调游戏的讨论和对话功能，促进公民能力建设|
|设计师需平衡各方意图|在设计中融入“有意义的低效”，容纳不同的游戏方式|

mermaid代码如下：

graph LR
    A[参与式规划游戏] --> B[面临挑战]
    B --> C[衡量影响困难]
    B --> D[形式主义咨询]
    B --> E[平衡各方意图]
    C --> F[签订备忘录]
    D --> G[强调讨论功能]
    E --> H[融入低效元素]
    F --> I[促进决策参考]
    G --> J[增强公民能力]
    H --> K[丰富游戏体验]

总结与展望

参与式唐人街游戏和社区规划游戏在让玩家关注城市问题方面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但在将玩家行动转化为政策成果和打破公民与城市当局层级方面还有提升空间。未来，基于位置的游戏设计师需要更好地应对与城市当局合作中的各种挑战，找到各方利益的平衡点，让游戏真正发挥出促进公民参与、改善城市规划的作用。同时，随着技术的发展，游戏可以进一步利用智能手机等设备的功能，增加基于位置的互动，为玩家带来更丰富的体验。

总之，参与式规划游戏为城市规划和公民参与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但要实现其潜力，还需要设计师、城市当局和玩家共同努力，不断探索和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