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个AGI翻译的边界问题

最近看到很多文章在讲 AGI (通用人工智能)边界的问题,也就是 AGI 能做那些事,但是哪些事又是做不了的。

正好我们现在在做一个海外项目,跟海外客户要全英文交流,所以正好就从翻译这个实际场景来说说我真实的经历和感受。

我们在2023年开始接触这家海外客户,到目前交付完成,其实正好经历了 AGI 从引爆(22 年底)到目前大众普遍在使用的过程。

当时与海外客户沟通主要有三种形式。

其一,面对面交流。客户到国内参观公司时,或者我们去海外拜访客户,会与我们当面探讨业务合作模式,了解我们的产品和方案。

其二,在线会议。由于客户人员也分布全球或不同地方,他们想深入了解我们的方案,我们会通过在线会议介绍方案。到了后期,就是定期的项目进度沟通。

其三,邮件或即时通讯工具(IM)。对于客户提出的问题,或者下次会议的议题等等,我们会用邮件实现沟通或给出正式书面答复,同时为了保持灵活沟通,客户也会使用WhatsApp、Teams等IM工具。

22 年底 ChatGPT引爆,但当时国内并没有类似产品,所以受限于“科学访问”的限制,很多人是没法体验 GPT 的。

所以在早期跟海外客户接触阶段(22 年底-23 年中),无论是面对面、在线还是邮件等书面方式,我们是完全依赖翻译来沟通的。

但是到了 23 年,文心一言和 kimi 陆续发布,再到 24 年腾讯元宝和豆包陆续发布,所以在国内就可以非常方面的使用 AGI 的能力。

这样一下子就把依赖翻译做书面沟通的约束给打开了,23 年下半年项目并进入商务谈判和详细方案讨论环节后,我们惊喜地发现,像邮件沟通这类场景,我们可以先写成中文,再借助豆包、腾讯混元,或者当时的通义千问或kimi等工具将其翻译成英文,然后发给客户。 

或许有人说,之前别的翻译工具也可以。但是最大的不同在于,我用中文写完之后,我可以告诉 GPT 这样的工具说,给我整理成正式的商务邮件格式,并帮我润色,逻辑上帮我衔接的连贯一些,字数控制在 300 字以内等等要求,然后一封正式的商务邮件就生成了,而且比很多人写的还专业。

写过邮件的人都知道,说几句话表达下意思简单,但是写一篇完整的,逻辑严密的,重点突出的、言简意赅的、用词恰当的书面内容,是不容易的。

别说是英文,就算是中文,很多人都要憋好半天才能写出来,而且别说是 300 字,100 字都费劲,更别说写更长一点的内容。

而 GTP 这样的 AGI 工具帮我们把这个问题解决了。

人人都能与客户进行沟通了,无论是销售、售前、方案、开发还是实施等等,在书面表达环节,完全不需要翻译人员介入了。

而且这些角色比翻译人员更专业,更精准,因为翻译人员虽然语言能力更好,但是专业领域并不精深。

从客户与我们的邮件交互来看,客户并没有因为这些人英文水平不行而导致不解或无解,基本都是很顺畅的交流。

假设没有AI,我们可能需要至少再多 2-3 名翻译人员,而且还要把想表达的意思先给翻译解释清楚,她再翻译转述,如果翻译对专业不了解,那可能需要更多时间,沟通效率可想而知。

以上,是GPT 或者说 AGI 可以帮我们做什么。

但是,一体两面,接下来再说说 AGI 在翻译这个事情上,干不了什么。

前面我一直讲的是书面场景下,也就是异步的,离线的场景,这种情况下我们是有时间精心准备的。

但是,前面我们还提到跟客户还有面对面的沟通,在线实时的会议沟通,这个时候沟通的人如果英文听力和口语一般,便难以交流,此时就需要借助语言能力更强的翻译人员来辅助完成沟通。

或许有人会说,又很多AI工具也能实现实时同步翻译。

但是我们认为,在日常生活中,这种无专业背景的交流中,AI或许能发挥作用,不过在专业领域,至少目前来看,AI的翻译能力仍显不足。

例如,许多专有名词在日常工作和专业语境中的含义截然不同,比如机械领域,Squarer代表的是一种设备,半导体领域,有一种设备叫Puller,但是至少我从有道词典里就找不到这两个设备的名称,对应单词翻译过来也不是专业表达。

同样的,专业场景的业务逻辑,叠加很多专业名词,AI 就完全不知所语了,这种只有专业内人士看到或听到才知道你在讲什么。

这时就需要专业人员对 AI 的输出做专门的调教和调整才能正常使用。

再加上面对面沟通,很多东西都是需要临场发挥,快速理解消化对方的意思,并转化成专业逻辑表达,专业和语言能力缺一不可,如果再全面一点,翻译者自身还能具备一定的销售谈判以及引导能力等等。

上面特别是快速理解消化对方意图这一点,这就不仅仅是语言字面意思上的理解,可能还要根据对方的口气,表情、动作,眼神,以及当时会议的氛围,背景,以及参会人员(是否有领导或其他重要角色)等等综合因素来判断。

这一点,我觉得是AI短期内做不到的,或许也是基本做做不到的。

所以,从我的感觉和判断来说,AGI 虽然在翻译这个AI应用最广的领域内发挥了极大的作用,但是短期内,AGI 还没法取代口语翻译,特别是专业领域的口语翻译这个工种。

总结一下,我们对纯翻译的依赖程度正在降低,如果是书面沟通,有了 AGI 这个工具,人人都是翻译官,这一点从我们对翻译人员的数量上就明显感知到。

但是翻译这个角色,至少在中短期内,我觉得又是不可替代的,甚至是永远不可替代。

但是这里对我们所需要的翻译的要求就跟之前大不同了,以前或许语言能力是第一位,但是现在对专业能力要求要求越来越高,懂与懂专业的翻译人员相比,差距会十分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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