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瓜子花生的情节

夜里的热腾腾的栗子摊，买栗子的女孩，本是老北京多么平常的市井画面。但因为一个“值”，变得格外温暖。

 

这情景让我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候的北京，冬天格外的冷。现在的百万庄大街，在冬日的寂夜里，显得愈加空旷。只有偶尔驶过的103电车，划过冰冷的空气，风驰电掣地开过来，又开走了，只留下一条灰白色的因为车迹寥落而意兴阑珊的长街，和两旁高大的白杨树，在北风中，微微抖动着。

 

那是快过春节了吧，行人愈加稀少。我们和爸爸不知从哪里回家来，天已经黑了，可是昏黄的路灯下，马路边，还坐着几个小姑娘。姑娘的面前，摆着一个小小的袋子，里面要么是炒花生，要么是瓜子，冰冷的。

 

我爸爸把我们拉到一边，指指她们，低下头压低声音跟我们说：“不容易啊，多不容易啊，这都要春节了啊，有人在暖呼呼的家里，她们却在街上卖货。走，去买点吧。” 爸爸就会快步走过去，和小姑娘一边说着话，问问她们什么时候回家，家里好么，一边每个都买一点。

 

其实，我知道，我家，根本就不缺花生和瓜子的。

 

爸爸买完，我和姐姐就负责提着。只有我爸爸，一边走还一边若有所思，他紧锁着眉头，眼睛望着很远的地方，一边说：不容易啊，不公平啊。反反复复。这个景象，到今天，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无法挥去。甚至，我还隐隐地记得，某年在类似的场景下，他还借此，跟我说起过一个朝鲜电影，叫做《卖花姑娘》。

 

在我当时小小的心里，就曾经觉得，这世间，悲苦的人怎么那么多呢，特别，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