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格蕾塔·桑伯格：以道德说服唤起气候行动

格蕾塔·桑伯格：以道德说服唤起气候行动

1. 达沃斯演讲：危机警钟

16岁的格蕾塔·桑伯格登上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的舞台，她身材瘦小、举止谦逊，扎着两条长辫子，穿着普通的日常衣服，一边看着笔记，一边与观众进行眼神交流。她在演讲中多次强调“我们的房子着火了”，指出根据政府间气候变化专门委员会（IPCC）的报告，我们距离无法挽回错误的时间已不足12年，在这段时间里，社会各方面需要发生前所未有的变化，包括将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至少减少50%。

桑伯格认为，在达沃斯这样的场合，人们热衷于讲述成功故事，但这些经济上的成功背后有着难以想象的代价。在气候变化问题上，我们必须承认自己的失败，所有现有的政治运动和媒体都未能有效应对，未能唤起广泛的公众意识。不过，人类尚未失败，我们仍有时间扭转局面，但前提是要认识到当前体系的整体失败。

解决气候危机是人类面临的最重大、最复杂的挑战，而主要的解决办法却非常简单，即停止排放温室气体。我们面临着明确的选择：要么作为文明继续前行，要么失败。桑伯格不想要大人们给予的希望，她希望人们感到恐慌，感受到她每天所经历的恐惧，然后采取行动，像应对真正的危机一样行动起来。

这场演讲的核心信息并非提供新的科学发现，而是提醒人们关注已存在数十年的科学共识。桑伯格的演讲方式并非依赖于呈现新事实，也不是采用标准的论证形式来促使听众改变。她假定听众已经意识到气候变化是一个严重问题，并且知道需要采取行动，她的角色是激发改变，而非告知听众行动的必要性。

具体而言，桑伯格的演讲有以下几个特点：
- 强调危机意象 ：通过反复提及“我们的房子着火了”，突出地球正处于危机之中，但人们却没有采取相应的行动。
- 指出成功与失败的脱节 ：她认为听众眼中的经济成功，从长远来看是对人类生存的失败，因为这些经济模式对地球生态造成了严重破坏。
- 给予改变的希望 ：尽管现状令人担忧，但她指出人类仍有机会改变，就像最新的IPCC报告所传达的信息一样。

2. 纽约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演讲：愤怒的呐喊

在2019年纽约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上，桑伯格的演讲更加急切。她愤怒地表示自己本应在大洋彼岸的学校里学习，而大人们却向年轻人寻求希望，这是对她梦想和童年的剥夺。她指出，30多年来，气候变化的科学证据已经非常清晰，但大人们却只关注金钱和永恒经济增长的童话，继续视而不见，声称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多，但实际所需的政治行动和解决方案却遥遥无期。

桑伯格提到，有人向她保证他们听到了她的担忧，理解事情的紧迫性，但她不愿意相信。因为如果这些人真的理解情况却仍然不采取行动，那他们就是邪恶的，而她拒绝相信听众是邪恶的。这一观点与雷蒙德·盖塔（Raimond Gaita）关于不可想象性的讨论有相似之处，怀疑邪恶的存在可能被视为一种天真。

从另一个角度看，桑伯格拒绝相信听众是邪恶的，可能是一种直接诉诸听众道德感的方式。这会让听众反思自己的行为，例如熟练的修辞家可能会思考是否能继续说服选民不重视气候危机，其他人也会反思游说政治家的行为。与受维特根斯坦启发的道德确定性概念中的不可想象性不同，桑伯格并非将拒绝相信的内容表述为一个不可怀疑的命题，而是试图说服听众改变他们在气候变化问题上的道德立场。

以下是桑伯格两次演讲的对比表格：
|演讲场合|演讲风格|核心信息|诉求重点|
| ---- | ---- | ---- | ---- |
|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相对平静，强调危机意识|提醒人们关注气候变化现状及紧迫性，强调人类仍有机会改变|希望人们恐慌并行动|
|纽约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愤怒急切|指责大人们的不作为，强调科学证据的清晰性|呼吁听众改变道德立场，采取行动|

3. 道德说服的邀请

桑伯格的演讲并非试图论证“我们有责任为后代留下一个宜居的星球”这一观点，因为她的听众并非明确否认或反对这一立场。如果她进行这样的论证，可能会陷入道德僵局，因为听众会表示认同，但实际行动却不足。

桑伯格的目的是引导听众认真对待气候危机并采取行动，她采用的是一种类似维特根斯坦在《论确定性》中提及的说服方式。维特根斯坦认为，G. E. 摩尔在使用“知道”这个词时存在误用，我们与某些命题的关系更应被理解为确定而非知道。在《论确定性》中，维特根斯坦强调要关注语言的实践，命题只有在使用中才有意义。

桑伯格并非试图说服听众接受某个特定的命题，而是希望他们接受她的世界图景。例如，在经济实践方面，听众认为是成功的事情，在桑伯格看来却是失败的，这体现了双方世界图景的差异。而且，当桑伯格质疑听众是否真正理解情况时，她指出如果听众真的理解却不行动就是邪恶的，但她拒绝相信这一点。由于无法用论证强迫听众理解，她只能展示自己眼中的世界，一个她认为听众不可能是邪恶的世界。

维特根斯坦在《论确定性》中提到，在某些情况下，标准的论证方式并不适用，“理由的尽头是说服”。以他与艾伦·图灵在数学中“实验”一词使用上的分歧为例，维特根斯坦并不试图强迫图灵改变观点，而是想展示给他看，让他自己决定是否离开所谓的“天堂”。同样，桑伯格知道自己对听众没有实际的权力，她只能让听众从她的世界图景出发反思自己的观点，决定是否放弃现有的“天堂”，并以类似她的视角来应对气候危机。

以下是桑伯格说服方式的流程图：

graph LR
    A[展示世界图景] --> B[引发听众反思]
    B --> C{是否改变观点}
    C -->|是| D[采取行动应对气候危机]
    C -->|否| E[维持现状]

桑伯格最终目标是实现政治变革，但她通过诉诸听众的基本道德感来推动这一变革。她明白无法强迫听众改变想法，但可以让他们看到在气候变化问题上言行的道德代价，意识到如果继续不作为，可能会沦为邪恶的一方。

格蕾塔·桑伯格：以道德说服唤起气候行动

4. 桑伯格道德说服的影响机制

桑伯格通过演讲进行道德说服，其影响机制涉及多个层面，主要包括情感触动、道德反思和行动号召。
- 情感触动 ：在演讲中，桑伯格表达出的愤怒、担忧和恐惧等强烈情感，能够触动听众的内心。例如在纽约联合国气候行动峰会演讲中，她愤怒地质问“你们怎么敢”，这种强烈的情感表达让听众直接感受到她对气候变化现状的不满和焦虑。这种情感共鸣能够打破听众的心理防线，使他们更加关注气候变化问题。
- 道德反思 ：桑伯格不断强调听众行为的道德责任，促使他们进行自我反思。她指出经济成功背后的环境代价，让听众重新审视自己所认为的“成功”是否真正具有道德价值。如她提到达沃斯人们讲述的成功故事与地球生态破坏之间的矛盾，引发听众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符合道德标准。
- 行动号召 ：桑伯格明确呼吁听众采取行动，并且强调行动的紧迫性。她希望人们“像房子着火一样行动”，即快速且果断地应对气候变化。这种直接的行动号召能够为听众指明方向，让他们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

下面通过表格展示这三种影响机制的具体表现和作用：
|影响机制|具体表现|作用|
| ---- | ---- | ---- |
|情感触动|表达愤怒、担忧、恐惧等情感|打破心理防线，增强关注度|
|道德反思|强调行为的道德责任，对比成功与失败|促使自我反思，重新审视价值观|
|行动号召|明确提出行动要求，强调紧迫性|指明行动方向，激发行动力|

5. 听众可能的反应及分析

面对桑伯格的道德说服，听众可能会有不同的反应，主要分为积极响应、消极抵抗和中间观望三种类型。
- 积极响应 ：部分听众可能会被桑伯格的演讲深深打动，认识到气候变化问题的严重性和自身的责任。他们会积极采取行动，如支持环保政策、参与环保活动、改变个人生活方式等。例如一些环保组织成员、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人士，可能会更加坚定地投身于环保事业。
- 消极抵抗 ：有些听众可能不愿意改变现有的生活方式和经济模式，对桑伯格的观点持怀疑或否定态度。他们可能会以各种理由为自己的不作为辩解，如认为气候变化的影响被夸大、采取行动会影响经济发展等。例如一些依赖传统能源产业的企业主，可能会担心环保行动会损害他们的利益。
- 中间观望 ：还有一部分听众处于两者之间，他们虽然认同气候变化是一个问题，但不确定应该如何行动，或者对采取行动的效果持怀疑态度。他们可能会继续观察形势，等待更多的信息和指导。例如普通民众，可能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在行动上较为犹豫。

以下是听众反应的mermaid流程图：

graph LR
    A[桑伯格演讲] --> B{听众反应}
    B -->|积极响应| C[采取环保行动]
    B -->|消极抵抗| D[继续不作为，进行辩解]
    B -->|中间观望| E[观察形势，等待指导]

6. 桑伯格道德说服的意义与挑战

桑伯格的道德说服方式在应对气候变化问题上具有重要意义，但也面临着一些挑战。
- 意义
- 提高公众意识 ：她的演讲引起了全球范围内对气候变化问题的广泛关注，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气候变化的严重性和紧迫性。通过媒体的传播，她的观点和呼吁能够触及到不同阶层、不同地区的人群，激发公众对环保问题的讨论和思考。
- 推动社会变革 ：桑伯格的行动促使政府和企业更加重视气候变化问题，推动了相关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例如一些国家开始加大对可再生能源的投资，企业也开始采取措施减少碳排放。她的道德说服为社会变革提供了动力和方向。
- 激发青年力量 ：作为一名年轻的环保活动家，桑伯格为广大青年树立了榜样，激发了青年一代参与环保事业的热情。她的经历让年轻人认识到自己在应对气候变化问题上也可以发挥重要作用，鼓励更多的青年加入到环保行动中来。
- 挑战
- 阻力来自既得利益者 ：一些依赖传统能源和高碳排放产业的企业和个人，可能会对桑伯格的观点和行动进行抵制。他们担心环保行动会影响自己的经济利益，因此会采取各种手段来阻碍环保政策的实施。
- 观点分歧与误解 ：在社会上，对于气候变化问题的认识和应对方式存在着不同的观点。有些人可能认为桑伯格的观点过于激进，或者对她的行动方式存在误解。这种观点分歧可能会影响到她的道德说服效果。
- 长期行动的持续性 ：应对气候变化是一个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持续的努力和行动。虽然桑伯格的演讲能够在短期内引起关注和行动，但如何保持公众的热情和行动力，确保长期的环保行动得以持续，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综上所述，格蕾塔·桑伯格通过独特的道德说服方式，在气候变化问题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她的演讲不仅唤起了人们的危机意识，还促使人们进行道德反思和行动。然而，要实现真正的气候变化应对目标，还需要克服各种挑战，让更多的人参与到环保行动中来。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从自身做起，为保护地球家园贡献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