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灯海寻年味
文 / 秦玟
"快看!那条龙会吐火!"我踮着脚尖指向天空,妹妹骑在爸爸肩膀上,把棉花糖蹭得他满头都是。正月十五的南塘老街挤得像装满了汤圆的竹筛子,可我们全家人还是手拉着手,像串糖葫芦似的挤进了灯会。
刚转过青石桥,整条街突然"哗"地亮起来。屋檐下的红灯笼像一串串熟透的柿子,在晚风里轻轻摇晃。最让我挪不开眼的是荷花灯,粉白的花瓣里坐着拇指大的小仙女,手里的萤火虫灯笼忽闪忽闪的,仿佛在朝我眨眼睛。突然,妹妹尖叫着拽我的围巾:"姐姐快看!有兔子在啃萝卜!"果然,三层楼高的兔子灯正捧着会转动的胡萝卜,长长的耳朵上还挂着冰棱似的彩灯。
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欢笑,原来猜灯谜的摊位前,有个小胖子正急得抓耳挠腮。"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打一物!"爸爸弯腰在我耳边说:"还记得去年咱们去九峰山写生吗?"我眼睛一亮,抢着喊:"是画!"老爷爷笑呵呵地递给我一盏小宫灯,琉璃灯罩上映着游动的锦鲤。
这时妈妈捧着两碗热腾腾的汤圆挤过来,芝麻馅的甜香混着爆竹的硫磺味,在冷空气里织成暖暖的网。我咬破汤圆时,金黄的馅儿流出来,像咬住了天上的月亮。妹妹忽然指着天空喊:"孔明灯!"抬头望去,千百盏明灯正载着人们的心愿,慢慢游向银河。
回家的路上,我抱着得来的宫灯,看它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影。妹妹趴在爸爸背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根糖葫芦。灯笼的红光映着每个人的笑脸,我突然明白,年味不是日历上那几个红圈圈,而是全家人挤在一起看花灯,是猜中谜语时的心跳,是汤圆里包着的月光,是此刻手心里暖融融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