绸带舞动的年味儿
文 / 周恬
我的老家在辽宁凤城,那里有连绵起伏的凤凰山,还有过年时最热闹的"大秧歌"。每年正月初五,村里都会举办秧歌会,火红的绸带映着白雪,能把整个正月都染得暖洋洋的。
"咚咚锵!咚咚锵!"震天的锣鼓声从村口的老槐树下传来。我拽着妈妈的手往人群里钻,姥姥今天要参加秧歌队表演呢!听爸爸说,咱们这的秧歌可是有三百多年历史了,清朝时老祖宗们就用这种红绸舞驱赶年兽,后来慢慢演变成了庆祝丰收的习俗。
忽然,一队穿得花花绿绿的秧歌队员踩着鼓点涌了过来。打头的老爷爷戴着白胡子,扮作老渔翁摇着船桨;后面跟着穿粉裙子的"荷花仙子",水袖甩得比房檐还高。我正看得入神,突然看见个戴着大耳朵头套、挺着圆肚皮的"猪八戒"——那不是我姥姥吗!她举着九齿钉耙,故意把钉耙往我这边勾,逗得周围乡亲们哈哈大笑。
这时鼓点突然急促起来,像春天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铁皮屋顶上。秧歌队员们开始跑起"龙摆尾"的阵型,红绸带在寒风中翻卷,仿佛要把积雪都融化了。我的脚底跟着鼓点轻轻跺着,不知什么时候,姥爷往我手里塞了条红绸带:"妞妞,跟着你姥姥扭!"
我笨手笨脚地挤进队伍,学着姥姥的样子甩绸子。雪地上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像给白毯子绣上了红梅枝。突然听见"咔嚓"一声,妈妈举着手机喊:"妞妞看这里!"
回家的路上,姥姥的猪八戒头套还没摘,呼出的白气在红鼻头上凝成小水珠。她说我扭得比城里学的芭蕾舞还好看,我偷偷把红绸带塞进书包。这团跳动的火焰,我要带回城里慢慢焐着,等到明年春节,再回来把它烧得更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