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香里的年味儿
文 / 默然
我的家乡在河北邯郸,每逢除夕,家家户户必定要围坐在一起包饺子。老人们常说:"不吃除夕饺,冻掉耳朵没人找。"
除夕一大早,奶奶就搬出祖传的红漆木案板,爸爸在厨房"咚咚咚"剁着刚从菜地挖的荠菜,菜刀敲击砧板的声音像轻快的鼓点。
"奶奶,为什么过年非要吃饺子呀?"我踮着脚揉面团,面粉扑簌簌落在围裙上。奶奶眯着眼睛把面团搓成长条:"古时候医圣张仲景用面皮包药给百姓治冻疮,后来就演变成守岁的'交子饺',吃了能守住福气呢!不过现在啊,咱们包的可是'团圆饺'。"
厨房里热闹得像赶集。奶奶的手像变魔术,捏住面皮一转就飞出一张圆月亮。我学着她的样子擀皮,可面饼总像被风吹歪的荷叶。爸爸把荠菜猪肉馅拌得油亮喷香,我偷偷蘸了点尝,鲜得直咂嘴。妹妹举着歪歪扭扭的"小船"饺子炫耀,鼻尖上还沾着面粉。
"下锅喽!"妈妈揭开锅盖的瞬间,白雾裹着麦香扑面而来。饺子在滚水里起起落落,渐渐变得晶莹透亮,隐约能看见里面翠玉般的菜馅。
年夜饭桌上,饺子挨挨挤挤躺在青花瓷盘里。咬开薄皮,荠菜的清香混着肉汁在嘴里爆开,烫得我直哈气也舍不得吐出来。爸爸笑着说:"慢点吃,锅里还有呢!"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电视机里春晚欢歌笑语,我们碗里的饺子汤晃着暖黄的光。
当十二点的钟声敲响时,我们碗里还留着最后一个饺子——那是要留到年初一的"年年有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