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乡、在路上、在深夜想起一个人
那是4年前一次遥远的旅程。我第一次踏上中国版图上自己所能到达的最东最北的地方-沈阳。火车从西安东行,过郑州后我就基本迷失了方向,但火车轻车熟路且不知疲倦,过德州、天津、唐山,在夜幕降临前到达沈阳。
傍晚的沈阳火车站外广场,似乎与所有中国的火车站并无二致。除过卖的报纸和说话口音具有沈阳特色以外,面包和饮料也和西安是一个球样。而人脸的肤色和报纸的汉字的长相则完全像西安的拷贝。
但沈阳并不是我的目的地,我的终点是大连。并且我必须在第二天一大早到达,因为要赶上一次会议的开幕。这意味着我不能在这个地方久留,我在长途汽车站搭上了从沈阳到大连的夜班车。
汽车驶离沈阳时已经是晚上,车灯忽远忽近、或明或暗照耀着高架桥墩、路边的行人和拖拉机。……多年以后,我常把那一次夜行与后来另一次从福建省福州到漳州的夜行想混淆,都是夜晚长途客车一路颠簸,在记忆里很难把它们区分开。
也是多年以后,有一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那一次旅行是行走在中国的第一条高速公路 - 沈大高速上。我对沈大高速公路最初的概念是造价昂贵,报纸上报道说,相当于用人民币沿着路面从沈阳平铺到大连。
但那一次沈大高速夜行给我留下的最深记忆,是那一夜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有一个小学女同学,和我同村、同生产队、同龄,从小学一个班上到初中。在我去县城念高中的时候,她和我的其他女同学一样,嫁到了我们村东边的一个村子,结婚生子。但她的命运和别人最大的不同是,她在生小孩的时候因难产死去了。我的脑子里一直留下的是对她童年的记忆,性格柔弱,说话细声细气,走路不紧不慢,没见她生过气。但她意外的先走了!
……就是走在沈大公路的那个夜晚,我望着汽车灯光从夜幕中扫过,看到远处城镇零落的灯火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我不可遏止的忽然想起了我的这位女同学、女同乡。我同时想起的,还有自己从小的一个发现,就是好多人和物都是成双成对的,因为和她关系很好的还有我另一个同村、同生产队、同龄的女同学,上小学时她们几乎就是形影不离,要找其中一个,找到另一个就可以了。在我的脑子了里,他们就像杏子和桃子、苹果和梨、西瓜和南瓜、核桃和栗子、柿子树和软枣树等一样,都是共生共存的。
人有时真怪,总是在某个无法预料的时候,无端的想起过去的一些事和一些人。我是一个夜猫子,我的脑细胞经常在晚上9点以后开始进入活跃期。但那个夜晚我似乎不太清醒,也许是火车和汽车的连续劳顿导致神情恍惚,但我无法解释我怎么突然就想起了她,一个逝去了十多年的童年的伙伴。我像梦游一样捱过了后半夜的旅程,直到凌晨4点多到达大连汽车站,我脑子里都塞满了她的影子。
多年后我回忆起那个夜晚,总是和童年的她联系到一起。我在想,是不是她年轻早逝,心有不甘,灵魂随风飘荡,正好在那个夜晚与我相遇。而我在异方他乡与她相遇,应该给她孤独的灵魂带去了些许童年的快乐回忆吧!我感应到她了,她能感应到我吗?我祈祷她在另一个世界并不孤单!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香茹”。
作者:张庆(网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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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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