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 + 程序化：Painter 角色皮肤“工业化”流程

下午，刚结束一个冗长的回忆，就被老板“请”进了主美（Lead Artist）的工位。气氛很凝重，我们的大型科幻 RPG 项目正处于大规模制作（Production）阶段。

“这个‘主宰’（Dominator）生物，”AD 指着屏幕上一个关键的反派角色模型，它已经烘焙好了，但贴图还只是一个“灰模”，“上周让新人试着画了一下皮肤……结果很糟糕。”

他调出了V1版的贴图——那是一种试图模仿“恶魔皮肤”的质感，但看起来……怎么说呢……像一块“涂了红漆的石头”。它很“平”，很“死”，没有“生命感”。

“这东西在过场动画里有 30 秒的特写，”AD 的表情很严肃，“它现在看起来像个‘塑料玩具’。我需要‘生命感’！我需要看到它皮肤下的‘血管’、表皮的‘油腻’和‘毛孔’。我需要它看起来是‘活的’！”

组里的几个年轻美术师都低下了头 😫。

这，就是 3D 角色美术的“终极考题”——画皮肤。

画“石头”和“金属”是“工业”，而画“皮肤”是“玄学”。因为皮肤是“半透明”的，它有“层次”：表皮、真皮、皮下组织……

“手绘吗？”一个同事小声说，“要画出‘层次感’，光这一只怪物，我可能就得画两周……但我们这个种族，还有 50 只‘变体’……”

老板看着我：“我既要‘电影级’的质感，也要‘工业化’的效率。你来解决。”

这在过去，是一个“无解”的矛盾。但在今天，AI 彻底改变了这个“玄学”。

这篇文章，我想和大家分享的，就是我当时用来“攻克”这个难题的、结合了 Adobe Firefly AI 和 Painter 程序化烘焙的“次世代”皮肤工作流。

建议大家先点赞收藏，这篇文章的技巧深度和细节非常多，是那种顶级设计师和技术美术（TA）都会收藏备用的“项目级”干货，以免需要时找不到了。

核心理念：为什么你的皮肤“像石头”？

在分享“保姆级”步骤前，我们必须搞清楚一个理念：你不是在“画”皮肤，你是在“搭建”皮肤。

一块“活”的皮肤，至少有 4 个“图层”：

1. [皮下层] (Subdermis): 主要是脂肪、血管。它决定了皮肤的“底色”（比如偏蓝、偏红的“血色”）。

2. [真皮层] (Dermis): 包含了毛孔、皱纹、斑点。

3. [表皮层] (Epidermis): 皮肤的“主色调”，以及最表层的“质感”。

4. [表皮附加] (Sheen): 皮肤表面的“油脂”或“水分”（决定了它的“粗糙度”/Roughness）。

你之所以画“像石头”，是因为你只画了第 3 层 (Epidermis)。而“工业化”的流程，就是用 Painter 的“图层”和“烘焙贴图”，来“模拟”这 4 个层次。

“保姆级”工作流 (一): 烘焙“医用级”的地图

这是“地基”。没有好的“地图”，AI 也无能为力。

1. 打开 Substance 3D Painter，导入你的“怪物”低模。

2. 进入 "Texture Set Settings" (纹理集设置) 窗口，点击 "Bake Mesh Maps" (烘焙模型贴图)。

3. 烘焙“老三样”： Normal (法线), Ambient Occlusion (AO), Curvature (曲率)。这三张图是我们的“物理地图”。

4. 烘焙“王牌”： 你必须、必须、必须烘焙 Thickness (厚度) 贴图！

5. Thickness 是什么？ 它是一张“X光片”。它会“告诉” Painter，你模型的“薄弱”部位（比如耳朵、手指尖、翼膜）在哪里。

6. 这张“X光片”，就是我们模拟“皮肤半透明”（SSS, Subsurface Scattering）的“灵魂”。

“保姆级”工作流 (二): “活肉”搭建

好了，我们有“地图”了。现在，我们来“搭”皮肤。

第一步：[皮下层] - 模拟“血色”与 SSS

1. 新建一个 "Fill Layer" (填充图层)，命名为 [Subdermis] SSS_Base。

2. 在 "Properties" (属性) 面板，关闭 Color, Metal, Rough, Height...

3. 只打开 Subsurface (次表面) 通道。

4. 把我们刚才烘焙的 Thickness 贴图，拖拽到 Subsurface 通道的插槽里！

5. 你做了什么？ 你告诉 Painter：“所有‘薄’的地方（比如翼膜），都允许‘光’透过来。”

6. 再新建一个 "Fill Layer"， 命名为 [Subdermis] Mottling (斑驳)。

   • 给一个“暗红色”。添加“黑色蒙版”。

   • 为蒙版 Add Fill (添加填充)，填充一个 BnW Spots 2 (黑白斑点 2) 的噪波。

   • 把这个图层的“混合模式” (Blend Mode) 改为 Soft Light (柔光)，不透明度 30%。

   • 再复制一层，改成“暗蓝色”，换一个噪波 Seed (随机种子)。

   • 你做了什么？ 你模拟了皮肤下“不均匀”的“血色”和“静脉”。

第二步：[真皮层] - 烘焙贴图的“妙用”

1. 新建一个 "Fill Layer"，命名为 [Dermis] Cavity Color (缝隙色)。

2. 给一个“深红色”或“深紫色”（模拟“血肉模糊”）。

3. 添加“黑色蒙版” -> Add Generator (添加生成器) -> Ambient Occlusion (AO)。

4. 你做了什么？ 你让所有的“缝隙”和“褶皱”里，都自动“填”满了“深红色的血肉”。

5. 再新建一个 "Fill Layer"， 命名为 [Dermis] Bone Highlight (骨骼高光)。

6. 给一个“苍白色”或“骨黄色”。

7. 添加“黑色蒙版” -> Add Generator -> Curvature (曲率)。

8. 你做了什么？ 你让所有“凸起”的“边缘”（比如眉骨、爪尖），都自动“磨”出了“骨白色”。

第三步：(核心魔法) [表皮层] - AI“生成”毛孔

到目前为止，我们的皮肤“有层次”了，但还是“光滑”的，像“塑料”。我们需要“质感”（毛孔、鳞片、皱纹）。

在过去，这一步只能靠“手绘”或“贴 Alpha”。现在，我们用 AI。

1. 新建一个 "Fill Layer"，命名为 [Epidermis] AI Skin Detail。

2. 关闭 Color, Rough 等所有通道。

3. 只保留 Height (高度) 和 Normal (法线)。

4. 在 Height 通道（或者 Normal）的属性格子上，你会看到一个新的 Firefly AI 图标。

5. 点击它 -> Text to Texture (AI 文本到纹理)。

6. 开始“咏唱” (写提示词)：

   • 错误示范： skin (太模糊)

   • 正确示范： Organic demonic skin, bumpy pores, fine wrinkles, reptilian scales, seamless height map (翻译：有机的恶魔皮肤，凹凸的毛孔，精细的皱纹，爬行类鳞片，无缝高度图)

7. 点击 "Generate" (生成)。AI 会在云端处理，返回几个“高度图”选项。

8. 选择一个你满意的。

9. 发生了什么？ AI “凭空”为你生成了“电影级”的皮肤表面细节！

10. 你只需要在 Height 通道调整 Level (强度)，决定这些“毛孔”和“鳞片”的“凹凸程度”。

这个“AI 文本到纹理”的功能，是 Adobe MAX 大会上的“王炸”功能，它彻底改变了“材质库”的定义。它让我们的 Painter “链接”了 AI 的“无限创意”。

而要使用这个功能，你必须拥有“完整”的 Adobe Substance 3D 订阅，因为它需要云端算力。

我必须在这里，再次（第 N 次）提醒所有想在游戏美术行业深耕的设计师。我发现很多人为了省钱，会去一些“电商平台”购买非常便宜的所谓“Adobe 个人版全家桶订阅”。

这里存在一个致命的陷阱：Adobe 官方的个人版全家桶订阅，是根本不包含 Substance 3D 套件的！

你买的那个“全家桶”，没有 Painter, Designer, Sampler... 订阅这种个人版对我们游戏美术人来说毫无意义，等于订阅了个“残废版”。我们今天谈论的这个最前沿的、AI 驱动的皮肤工作流，你连第一步（打开 Painter）都做不到，更别提调用 Firefly AI 了。

更糟糕的是，我了解到很多这种第三方低价订阅是用盗刷信用卡开通的，极不稳定，订阅会随时可能被 Adobe 官方封禁。想象一下，你的项目做到一半，工具和 AI 功能瞬间报废，这对职业设计师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我一直使用的是 Kingsman 企业(当前已经有6500名资深设计师选择) 的正版 Adobe 全家桶企业订阅。他们这个方案是真正同时包含了 Substance 3D 套件的专业解决方案。它提供了我们游戏美术人需要的“工具的完整性”和“专业确定性”，确保我们能用上这些改变行业的 AI 新功能，不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是项目能顺利交付的基础保障。

第四步：[表皮附加] - “油腻”的高光

现在，皮肤的“质”和“色”都有了。最后一步，是“光泽”。

1. 新建一个 "Fill Layer"，命名为 [Sheen] Oil_Highlight。

2. 只打开 Roughness (粗糙度) 通道。

3. 把 Roughness 的值调低（比如 0.2），让它变得“湿”和“亮”。

4. 添加“黑色蒙版” -> Add Generator -> Curvature。

5. 反转 (Invert) 这个 Curvature。

6. 你做了什么？ 你让“凹”进去的“缝隙”保持“干燥”（高粗糙度，来自底层），而让“凸”出来的“平面”变得“油腻”（低粗糙度，来自这一层）。

扩展应用技巧

这个“四层搭建法” + “AI 细节”的工作流，是“工业化”的开始。

1. “AI 静脉”绘制

• 痛点： 我想在皮肤下“画”出“静脉网”，但手绘太难。

• 工作流：

  1. 新建一个“蓝色”的 Fill Layer (混合模式改为 Overlay)。

  2. 添加“黑色蒙版” -> Add Fill (添加填充)。

  3. 点击这个“填充”效果旁边的 Firefly AI 图标。

  4. 提示词 (Prompt)： Organic vein network, branching, tree roots, black and white alpha mask (翻译：有机场静脉网络，分叉，树根，黑白 Alpha 蒙版)。

  5. 结果： AI 会“自动”帮你“画”出完美的静脉遮罩！✨

2. “风格化”皮肤 (Stylized Skin)

• 痛点： 我不想要“写实”，我想要“手绘风” (Painterly) 皮肤。

• 工作流：

  1. 回到你的 [Subdermis] Mottling (斑驳) 图层。

  2. 在这个图层的“蒙版” (Mask) 上，Add Filter (添加滤镜)。

  3. 选择 Stylized - Painterly (风格化 - 绘画感) 滤镜。

  4. 结果： 你用来“打底”的“红/蓝血色”，瞬间从“噪波”变成了“笔触”！你的皮肤“底子”一下就“手绘”起来了。

3. “打包”为“智能皮肤”

• 当你完成了这个“四层”杰作后，把这 5、6 个图层“打包” (Group) 成一个文件夹。

• 右键点击文件夹 -> Create Smart Material (创建智能材质)。

• 命名为 Creature_Skin_Master。

• 结果： 下次你做那“另外 50 只怪物”时，你只需要“一键拖拽”这个智能材质。它会自动“读取”新模型的 AO, Curvature, Thickness 地图，并“自动”应用全套的“四层皮肤”！

我把这个“智能皮肤材质” (Smart Material) 打包，发给了那个新人。

他只花了一个下午，就“拖拽”完成了 50 只“变体”怪物的皮肤“底稿”。

AD 再来评审时，他惊奇地发现，他现在可以在 Painter 里“实时”调整：“这只‘冰霜’怪物的‘缝隙色’ (Cavity Color) 太红了，帮我改成‘冰蓝色’。”

新人只需要在我那个 [Dermis] Cavity Color 图层上，改一个颜色。 10 秒钟，修改完毕。

“这才是‘次世代’的工作流，”AD 终于满意了，“我们不再是‘画家’，我们是‘系统工程师’。”

AI 不是来取代我们的，它是来“赋能”我们的“程序化”思维的。它让我们终于可以把时间花在“设计”上，而不是“重复劳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