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人节爱情

2008-01-24 10:43:39

在我就要结婚的头天晚上，张娟夹在几个男同学之间前来喝我的喜酒，一个女孩子，很扎眼。
　　我从来不知道张娟会喝酒，而且敢和一群男人一碰一杯地喝。我心中隐隐作痛，我过去对张娟说，你喝醉了怎么办？张娟看了我一眼，很快就把目光投向了别处，但我捕捉到了她眼里的幽怨。张娟说，我不会醉的，即使醉了也不会霸占你的新床的。张娟的话引来了一圈人的起哄。
　　张娟站起来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大声说，今天就我一个女同学来喝小海的喜酒，我够哥们儿不够？答案是肯定的。张娟又说，我和小海单独去新房碰杯酒，庆祝一下，过分不过分？答案依然是肯定的。我小声对张娟说，你喝多了。张娟摇了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答非所问，我明天就要去南方了。
　　我和张娟进了新房，张娟关上门，盯着我看了很久，一副豁出去的样子，轻轻地说，我今天的表现是不是令你不能接受？我笑着摇头。张娟的脸上泛起片片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刚才喝了酒，还是怎么的，比以前更动人了。张娟说，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我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说了，因为今晚你还属于你自己！我不知道张娟要说什么。张娟轻轻抿了一口酒，良久，说，我爱你！我暗恋了你整整八年，我从上初一就开始喜欢你，可我一直不敢对你有所表示，我感觉我配不上你！
　　天哪！我几乎要晕倒了！这怎么可能？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是天才演员！我猛地干了手中的酒，没有说话。我沉默了八年，我不多再沉默这一晚，因为我懂得，有些一开始看来就没有希望的事情，在明知不可能有结果的情况下，就继续让它绝望吧，那毕竟是她已经习惯的温度了。
　　张娟突然变得有些激动，张娟说，我明天就要走了，你能不能说声你爱我！就算是我对你暗恋八年的一个终结吧。我言不由衷地说，不能。张娟听了，终于落泪了，但张娟却变得从容了许多，欣慰地说，也许我今天不该捅破这层纸，但我再沉默一个晚上，我就会变得很失败！现在我不后悔了，因为，就在今晚，我战胜了我自己！
　　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意，我没必要再把自己也暴露出来，我按捺住了自己有些迷离的思绪，我突然感觉我这八年游离不定的暗恋情结有了最好的回报，我不是最失败的！我自私地把自己伪装，我清高地说，我最起码今天不能，因为现在我心里除了即将成为我新娘的女孩以外，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位置，让我怎么说我爱你？张娟惨淡地一笑，问我，你心里曾经有过我吗？
　　没容我回答，同学李力大声喊着我的名字进来了，张娟连忙转过身子。李力拉着我说，同学们急着要和你玩两圈呢！我出去了，张娟也跟着出去了，张娟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平静地说，我要回去了，明天还得早起呢，明天我就要走了，就不亲自再来祝福你了，就祝你们早得贵子，白头偕老吧。
　　李力自告奋勇要去送张娟，在门口，张娟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我等你方便的时候再对我说，只要一句就够了。那个晚上，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我都和同学们说了些什么，我只记得同学们都一个劲儿地说我你喝醉了，你真的喝醉了。
　　张娟第二天就去了南方，过年也没有回来，我知道我也想对张娟说一句我爱你，那也该是我对八年暗恋的一个终结，要不，那晚上我保持沉默就可以了，为什么我要说当时不能说？但是这三个字在我心里我不知道已经说了几千遍几万遍了。都是那些该死的男人所谓的自尊、虚荣心！我一直在找时机，我不知道该什么时候说。
　　那天，妻子进门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们离婚吧。我听了，大吃一惊，为什么？我和妻子一直感情笃厚，今天怎么突然提出要离婚？无风不起浪，难道妻子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我试着问妻子，你在开玩笑吧？妻子看我紧张兮兮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你以为是真的？今天是愚人节！愚人节？也许今天我对张娟说出那三个字，对于她和我都是最合适的。我怅然若失。
　　在妻子和我开过离婚玩笑的那个晚上，我拨通了张娟的电话，我说，我爱你。我说得平淡，从容，像对一个老朋友那样。三年了，张娟还一直用着以前的那个号码，她是在等待这么一个电话吗？颖慧的张娟可能早已洞悉一切，挂了电话，我蓦然意识到，我和张娟比较起来，我是多么的可怜！张娟到了最后关头，终于选择了表白自己的情感，而我，过了今天晚上，也许永远都不敢再承认了……其实在我结婚的头天晚上，当我听到张娟的表白后，在我感觉我这八年的暗恋有了回报那一刻，我就已经知道，那三个字，我根本不配对张娟说，我无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