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记忆来自于秦克,是幼年的秦克,与后来那个180度转变的哥哥没有关系。但也是这一份,让我了解过很多别人一辈子也无法了解的东西,并因此而拥有强大的念力。
我与他的强烈反差,常常让他非常不愿意承认我是他妹妹。尤其在幼儿园。回到家里的时候,除非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他不愿意和我多说一句话,不愿意和任何人多说一句话。在这种关系尚未改善之前,我一直坚信他有着不可救药的自闭症。
每天我起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他穿着简单的短衫在院子里运动,虽然可能他做的动作比“时代在召唤”那套体操还幼稚,我经常笑他的动作像树袋熊一样呆呆的,虽然这样子往往会被他敲几下头。而我一直不知道,这个习惯,他从四岁一直坚持到29岁。
通常都会只剩下我们两个在家,大人总是要工作养家的。于是房间里就变成了一种特殊状态:我看着动画片抱着已经很旧很旧的布娃娃,窝在沙发上一直看到所有台的动画片都演完,然后上床睡觉。而他,看武侠,看漫画,看那些与六岁孩童年龄不符的书。经常这样的状态,不知不觉成了我们的习惯,深入到骨髓的习惯,只要两个人呆在一个房间里,就会莫名的安静下来,不管有多少事情正等着你去完成,不管有多焦虑的心情,都会在这样的状态下变得安宁。
这些事情是无关痛痒的,本可以不必记忆深刻。但他的所有动作,所以事情,所有决定,所有习惯,都对我有着相当大的影响,不论好坏。
他会把妈妈给我做的排骨饭挑的只给我剩下饭,会把爸爸给我买的玩具弄坏,会抢我的布娃娃,会把我看的正欢的动画片给关掉,会在我的水瓶里放好多肥皂泡,会在我的衣服里塞上一个肉肉的小虫子,会偷偷用爸爸的相机拍下我出丑的样子或者难看的睡相,会把我的新衣服弄脏,弄坏了东西会先告状并威胁我如果我说实话他会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家时把我赶出去。。。。。。总之,童年的不快乐都与他有关。
准确的说,那个时候被欺负的我,在这个家里面只怕他一个人。
很少见他笑,那么小的孩子,却一副淡薄的性子,任谁都想不出,他究竟是遗传,还是有什么特殊经历,或者是轮回的时候孟婆汤喝的太少没有完全洗去轮回的记忆。
尽管年幼,他小帅哥的样子依然有了最初的轮廓,我与他,简直不能同时出现的样子。谁都不会想到,我是他妹妹。有很多小朋友会找他来玩,但是他一概拒之门外,每次的原因如出一辙,不想跟白痴玩儿。如果这句话是我说的,一定会有很多很多小朋友讨厌我,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是秦克,他们不但不会讨厌,反而更觉得他有个性,很是喜欢。
这样的一个孩子,却是我童年的唯一玩伴,想想,都有些后怕。
记得最深的一次,是他把一只八爪的蜘蛛拿到我面前(貌似蜘蛛都是八爪的),我慌不择路,慌忙扔掉手里的遥控器,失手打破了玻璃。而作为始作俑者,他在一边笑的欢快。我匆忙惊慌的收拾掉地上的玻璃,他没有伸手帮忙,而当爸爸妈妈回来的时候,最先告状的却是他,面对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毫无疑问的我又选择了接受妈妈的惩罚。这成了我痛恨他的导火索。这件事并导致我多年以后的日子里,最怕的动物就是那只八爪动物。
但是不管当时的我,再怎么怕他,再怎么讨厌他,我也记得,他是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