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丽带着儿子来到江南大学,她找到了在江南大学当老师的同学何平,让她给他们在校内找一家客栈住下。何平把他们带到了和氏大宅。这是一家位于校内比较偏僻处的客栈。客栈除了前方对着校道外,其余部分都被茂密的树林包围着,环境不错,挺幽静的。客栈很新,里面的家具、电器都是全新的,连墙上的开关都是洁白的,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客栈是一间木屋,淡黄的木墙和木家具,表面涂了光油,很明亮。洁白的床铺,给人很整洁、很清新的感觉。张丽母子一下子就喜欢上这里。在那个年代,根本没有简约的概念,但这种整洁、干净的感觉,实在是五星级酒店也无法给予的舒适和惬意。张丽母子决定住下。何平把他们安顿好就离开了。
张丽母子是中午到的学校,下榻后也有点累了,准备洗洗脸睡个午觉,但张丽却发现洁净的厨房里,水龙头居然没有水,抱怨了两句。“骂什么骂,看房的时候自己不查看清楚,怨什么?”突然袭来的叫骂声把张丽母子着实吓了一跳。张丽闻声转过头向身后的那面墙望去,只见阁楼处站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婆,瞪着张丽,恶狠狠地骂着。张丽母子刚进来看房时真的没留意还有个阁楼。见老太婆如此凶悍,张丽母子也回敬了几句。从老太婆语无伦次的叫骂内容来看,这房子是她所有的,她不满张丽看房时没有查看清楚房间的情况就住下,现在又诸多抱怨。张丽见对方完全不讲道理,也就懒得和她吵。安顿儿子睡下,自己也在床上睡起午觉。
傍晚时,天已很暗,儿子先醒了,他从对面小窗上看到远处风格很现代的体育馆的金属房顶正被太阳的余辉照射着。他起床后去上厕所。他打开厕所灯的开关,灯亮一下就灭了,反复试了几次都是这样。由于太阳已下山,屋里,特别是厕所已经很暗,几乎看不见,没有灯很不方便,儿子不免抱怨了两句。此时又从儿子的抬头处传来恶狠狠的辱骂声,把张丽也惊醒了。老太婆骂的也是同样的意思,看房时没有查看清楚现在又诸多抱怨。这次,张丽母子一起围攻起老太婆。老太婆继续发起凌厉的攻势,而且开始诅咒张丽,要她担心点自己的今后,说她一定会后悔的。老太婆那恶狠狠的眼神着实让人不敢惹。
张丽气不过,和儿子收拾东西离开了客栈。事后,他们向何平说起老太婆的事情。何平跟他们说,她叫和铃老太,是房子的主人。平时人很好,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张丽在江南大学另找地方住下,办完事后就没有再来过学校了。之后的几年里,张丽生了一场怪病,折磨了她好些年,最后做了开颅手术才把命保了下来。她后来想起当年和铃老太的咒骂,原本已忘却此事的她突然寻思这是否和她这些年的变故有关。她决定和老伴回一趟学校,去找何平了解一下。
张丽约了何平中午在校道碰面,这也是那次以后她首次再回到江南大学和再见何平。约好的时间已过,何平依然没有出现,因为何平没有手机,又联系不到。张丽和老伴等了半个多小时,决定不等了,随便在校内走走。没走两步,她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身边走过,她拉着那个人,果然就是何平,十年不见,何平老了很多,满头花发,脸上也添了不少皱纹,毕竟是上五十的人了。何平打量着张丽,要不是张丽自我介绍,何平真认不出张丽了。十年不见,两人变化都很大,所以尽管都如期赴约,竟然都差点没认出对方。何平惊叹地望着张丽,等缓过神来,开始大夸张丽说她怎么变得这么年轻,比当年还年轻!满头乌发,脸蛋也滑润。何平从兜里拿出镜子,照着张丽的脸,继续赞她说,“你看你,红光满面的,多让人羡慕啊。再看看我,老得不成样子了。”是啊,张丽病愈以后,似乎越长越年轻,现在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她就像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尽管她开心的同时也很纳闷,但因为前些年病痛折磨得她太痛苦了,病愈后能摊上这等好事,庆幸还来不及,也就懒得去追究原因了。何平之前在电话里已了解了张丽这些年的变故,她提到和铃老太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她自己这些年也很少路过和氏大宅那边。
何平把张丽两口子带到自己家里做客。张丽上了趟厕所,出来的时候,正好对着一面全身镜,张丽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看到自己正在变得越来越年轻,而且身体变得越来越小,变成小时候的样子,她费了很大劲怪叫了起来!在客厅的何平与张丽老伴闻声跑了过来,只见已变成小孩的张丽对着镜子剧烈地发抖,不合身的衣服松垮垮地搭在她身上,脸上的表情非常恐怖,双眼惊恐地盯着镜子,而镜子里,是和铃老太的一张全身黑白照,老太狰狞的眼珠占据了整个眼眶,死死地盯着惊恐的张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