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雷（2）

雨水节气后这天，雷电交加，预示一个不寻常的故事即将展开。一声惊雷，将志异茶馆二人的思绪带回了历史的长河里。

你知道吗，大自然是万物的母亲，雷电仅仅是万千气象里的一种普遍现象。地球诞生后，原始环境不断演化，各圈层之间出现分化，水蒸气以水循环的方式降落至地表形成地表径流，汇聚之后又形成了原始海洋。在原始大气的作用下，培养出了一个浑身闪着强光，时不时还会发出淘气声的孩子。孩子出生后，由于缺乏约束，变得肆意调皮。

说起来也很孤独，他愿意称之为玩伴的，仅仅只有时不时光顾地球的陨石朋友，还有那些冷酷的宇宙射线。他每天做的事也就只能看看火山爆发升起的蘑菇云和滚烫泛红的熔岩流。而令他最激动的莫过于欣赏定期出现的流星雨了，可惜天空的浪漫也仅有一个人欣赏啊！他多么想有人陪伴。

为了增加每天的乐趣，他使用自己天生具备的技能，游离于整个天地间。他觉得自己能发光挺好玩的，一发光可以击穿空气，让他以上帝视角俯瞰整个世界的美景，如果这道亮光持续轰击低层大气，还能够与火山喷发释放的能量一道进行奇妙的化学反应。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几亿年，在一次的机缘巧合下，孩子发现，自己的闪光释放的巨大能量能够合成一种神奇的物质，我们现在称之为有机物。他变得好奇，一次次去轰击，便合成了数量可观的有机物。

由于靠近原始海洋，这些有机物很容易被雨水冲淋到原始海洋之中，使原始海洋富含有机物质。又经过了几亿年的时光酝酿，在闲暇的一天，好奇的孩子透过闪光击穿的云层，惊讶的发现，原始的海洋里出现了一种区别于h其他环境和其他事物的东西，这就是地球之所以可以用特殊一词去概括的“生命”。

只不过它的结构目前非常简单。孩子心想：如果幸运，它会成为我的玩伴吗？也许会吧，哈哈哈哈，那我真的可以摆脱这种无聊的生活了，我可以教他使用我的独一无二的技能，我们还可以一起数星星，看月亮。不过现在似乎不行，他还太小了，小到我都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能看见他，再等等吧，自地球诞生之初，我也跨越了10亿年时光，再等等几亿年也没关系。

时光不会辜负每一位心怀期待的人。在接下来的长河中，他看到了有机物质演化而成的单细胞生物变成了多细胞生物，看到了江河湖海的诞生，看到了板块的分分合合、爱恨情仇，地球的环境已经变得多样了起来，这意味着孩子眼中的游乐园设施也多了起来。植物让整个地表显现出舒服的绿色，动物也从水里爬上了陆地，地球表面可算了热热闹闹了起来。

孩子看到此番景象，心里乐开了花，他马上去找起了自己的玩伴。他借着一阵东风，腾黑云，拨迷雾，来到了一片满是高大树木的林子。

孩子：“你好呀，你们现在干啥呢？可以陪我一起玩吗？”

树木：“我们是地球环境的生产者，我们通过运用光合作用，把空气中的二氧化碳和水转化为有机物并释放出氧气，以供给其他物种的生存。”

孩子：“难怪！近几亿年整个大气的环境都变好了，我能感受到整个大气组分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树木：“哦？你很了解大气环境吗？”

孩子：“当然，我也是自然的产物，别看我小，我可比你们来得都早，对周围的大气环境也是了如指掌哦。”

树木：“有意思，那你为什么现在还这么小呢？。”

孩子挠了挠头，说道：“我和你不一样，你是生命，而我只是一种现象，无所谓定向成长。有的时候我可以变得很大，足以令人恐惧，但大多数情况下我还是喜欢小孩的样子，单纯，爱玩，天真地无忧无虑。”

树木：“那你平常都玩些什么呢？”

孩子：“其实也无趣，我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就会发光，一发光还能发出巨响。”

树木：“发光？真神奇，怎么个发光法，可以展示给我瞧瞧吗？”

孩子骄傲地说：“当然可以啦，你信不信我轻轻动动手指，就可以让你的枝叶亮起来。”

孩子瞄准树木的尖端，再一次运用了自己的技能，他天真地以为，这是一次亮丽的自我展示。树木也以为，这仅仅是孩子在释放爱玩的天性。

然而令谁都没想到的是，尖端放电产生的巨大电流把周围的空气加热到极其高的温度，树枝散发着浓烟，枝叶在高温下燃烧了起来，并迅速扩散到整片林子。

最初，孩子还没有在意这场灾难，这不过是一场山火。可眼下正值干季，空气显得异常干燥，火势愈演愈烈，大火持续了整个旱季，许多来不及逃走的动物也惨死在了难以自灭的熊熊烈火中。一个物种灭绝了，两个，接着三个，生命在无声地哭泣。

孩子愈发觉得，这场灾难与自己息息相关。他已然看不见最初与自己对话的生机勃勃的林木，只有已被烧焦的残骸和摇摇欲坠的枯木

整个地表面如死灰，孩子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会给别的生命带来灾难。他想去解释，他不想这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每一次的对话和实践，总是会留下更为沉痛的灾难，他的灵魂一次次被拷问着。

往后的日子里，只要他到达一个地方，那里的生物总是以害怕的眼神盯着它，惶恐着想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动物们用自己神奇的第六感预测他的到来，只要他一到，就早早就躲进了自己的洞穴，林木则用沉默代替了自己的态度。

那场不经意的山火给他的心灵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无人理解，千万冷落，大家的害怕和恐惧，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难道他就是自然发怒的产物吗？

一旦错误了自身的定位，一旦认为自身是被时代所抛弃的，他内心的良知慢慢散失了，他的性格变得暴怒无常，桀骜不驯，他渐渐走向了迷失。

几十亿年的时光，他代表大自然，发怒了一次又一次。他逐渐享受了这种让生命害怕，被生命敬畏的感觉。没有哪个物种能想出应对他的办法，甚至在人类出现以前，生命对雷电都未曾认真审视过，更谈不上想出应对办法了。

雨水拿起茶杯，说道：“有理解才有出路，我看这孩子心还是好的，一开始无所谓对错，只是需要引导，是千里马还是大魔王，就要看有没有伯乐赏识了。快说说，后来怎么样了？”

惊蛰：“老爷爷，别急 慢慢听我说吧。后来……”

距今二三百万年，一批森林古猿落地，在自然选择中进化成了早期的人类。人类的出现，可以说是地球历史上跨时代的大事，这个星球终于要开始缔造辉煌的文明了。

要知道，人类具有与其他的生命不同的特征，他们在艰苦的自然环境中学会了使用工具，能够用语言来进行交流，并把劳动实践作为自己繁衍生息的根基，总而言之，他们具有高度发展的智能。他们从群居走向城邦，最终建立了独一无二的国家文明。

生产实践中，人们已经逐渐关注这个孩子了。多次，一些心怀不轨之徒在雨夜行走被孩子的技能击中暴毙而亡，一些开垦的农作物和林木被孩子糟蹋毁坏。人类开始意识到了天地间这位孩子的强大能力，大家也开始想办法怎么去应对它。

一位巫师结合以往的事件，警告着说：“看来，这是上天要发怒啊！前几日，我于睡梦中云游四海，忽见一龙身而人头样，我远远看见就是他在天上做法，大有惊天动地之势。你看前几日的几位不孝子弟，已经瘫痪了，这一定是上天专门派来惩罚天下的可恨可诛之徒吧。”

众人：“巫师，我们连他唤作什么都不清楚，应该怎么办呀？”

巫师：“既然是上天派过来的，我们自然得好好招待，至于这名字，我已经刻好了，就在龟甲上。”巫师说罢拿出一块用于占卜的龟甲。

众人看着龟甲上写着“雷电”二字。不经惶惑：“雷电二字，又有何含义呢

巫师：“我们发现这位神仙惩罚恶徒时，都是在天上施法，往往是强闪光和巨响一道，有时还伴随着倾盆大雨。这雷字嘛，最上面一横自然代表天了，而这最长的一竖和里面的点，自然代表大雨瓢泼了，下面的田就是指我们现在耕作的土地，这一整体字构成雷，表示下雨时在我们耕作土地上空发出的巨响。而电字，代表的是我们看到天空被树枝状强光划破的模样。”

众人：“好一个雷电，符合神的气质！那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巫师：“我提议我们要在世界上建立雷神庙宇，世世代代虔诚供奉，以求雷神庇佑，天下太平。事不宜迟，大家这就去做吧。”

一年，两年……，这个本来属于天地间的孩子下，一旦与人类社会有了联系，就瞬间被抬上了神的高度，每年受天下人的祭拜。有时候他腾云驾雾，路过平民百姓家庭，门缝里总能传出语重心长的声音：“孩子，雷神来了，要是不听话，不敬重长辈，一定会被雷劈的。”，

“天打五雷轰”自然而然地成为了罪恶的最高审判，人们就用这种既不靠近，亦不远离的态度与雷电相处了千年。

孩子虽然受到了敬畏，内心仍是不舒服的，人类出现以前。我是不被理解而冷落的，人类出现以后，我虽然被推崇，但人人依旧对我敬而远之，这……。

雨水：“哎，这还是一种别样的孤独。只能说，早期的人类，自身力量弱小，对于自然的认知有限，做不出合理的解释，俗话说“靠天吃饭”，他们还是极其依靠自然条件的。这位具备电流力量的孩子，在他们心里无疑是神的存在，他们采取“崇拜自然”的态度，当然得世世代代供奉起来了。”

惊蛰：“没错，肆意之后总是心灵上的空虚，孩子需要的是得到人的理解，他自己也想弄明白为什么他能够产生雷电，他的价值究竟在哪里？他又如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

雨水若有所思：“故事没讲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