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余程序员余流 - 杂谈 之 《癌症》

      这里我要讲一个关于癌症的故事。

      这个事情发生在我大姑家里，他们一家都是忠厚老实之人。 也是一辈子都是庄稼人，本分是他们的代名词。 我姑父和姑姑都在家里种庄稼， 有活时就去做一些力气活的工作， 就是那种帮人上下货的事情。我后面回想起来， 他们用他们瘦小的身体背着米，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那时候是多么能吃苦。我自己长大也对比了下， 一袋米是多么的重， 当时是我（当时18岁左右正值壮年）都背不动，何况当初我比他们都重些。特别是我姑姑，非常非常地瘦， 背压得跟腰部一样高。我觉得他们这一辈子也没享过什么福。我姑父一直都是抽那种6块钱一包的双喜香烟。

       他们有两个小孩子， 是我表哥和表姐。他们不怎么爱学习， 经常学习不好。 我表哥经常去游戏机厅里玩拳王什么的， 和去网吧玩游戏。 每次被我姑父发现了， 我姑父都要在大庭广众之下， 把他撵回家里。还一直说老板， 以后不许让他来。表哥一回到家， 肯定是关在那个四面无光的柴房里，少不了我姑父一顿打。 后面据我表哥说， 他爸打他很凶的， 打得他们附近的人都来劝， 才住了手。

       我表姐也被姑父关在柴房里打过 。有一次是因为我表姐乱买东西，竟然买了丝袜（表姐饶了我吧， 把你的事都抖出来啦）。小时候，我父亲经常说他对我下手轻啦， 你看你姑的小孩子。

      有时我去我姑家帮忙， 忙的话都会在他们家吃饭， 他们都是把饭煮得软软的。 他们说， 你姑父吃软点， 对他的胃才好些。其实他很早就知道自己胃不好， 才那么瘦。

      有一年，我回家的时候， 我母亲就跟我说， 你姑父前段时间去广州检查出骨癌晚期。我就问她：“ 啊？ 那怎么办？能治嘛？”，“那还能怎么办， 没几年好活的了。唉！”，“幸亏两个小孩都已经出来赚钱啦。”。

       后面我最后一次见我姑父时候， 我提着一箱牛奶去。 我表哥看到我提着东西， 就说我：“来就行啦， 还提什么东西啊? ”。 我就问姑父现在怎样， 他就带着我去看姑父了。 姑父当时躺在她们的新房的房间里，当时还没有装修，在门旁边放着一个床， 一走进门， 我就闻到一股膏药的味道， 还有躺在床上， 眼睛看向门边的姑父， 他比以前更瘦了，可以说只剩下骨头， 真正的皮包骨。我一直想不明白一个人竟然可以瘦成那样。 姑父挪动着嘴唇， 带动着嘴两边的膏药， 能看到里面的肉和骨头，说了句：“xxx， 你来了。”。我也记不清当时说了些什么。只是震惊于他那副只有皮和骨的身躯。

      后来我才知道，姑父检查出骨癌晚期的时候，那边医院的医生说没得治啦，可是姑父一直都不信，认为这家医院医术不行，就一直要求表哥表姐带他去其他医院治疗。 姑父一直以为我表哥表姐他们不愿意给他治疗是因为治疗癌症的费用很高的， 不愿意多花钱。中间转了好几个医院， 可是个个医院都说已经没用啦， 准备几年后就料理后事。最后我表哥表姐他们就带他回了家， 姑父回了家之后，身体还是可以的， 就经常要求表哥表姐给他钱花， 而姑父就拿着这些钱去打麻将， 买好烟抽。那段时间姑父还经常打麻将打到很晚。表姐表哥还有姑姑他们都说过他， 要注意身体。可是姑父都没听进去。最后听一位老乡说起 哪里有个医生很厉害， 专治癌症， 据说有一个人得了骨癌， 也是在他那贴了膏药贴好的。姑父就去哪里买了那些膏药， 贴在了下巴里。谁知道这一贴， 情况更加恶化， 里面已经开始烂啦。 姑父所有求生的希望也没了， 只能躺在床上，刚开始只是喝些粥， 喝些牛奶。 后面的几个月， 他就开始绝食， 不吃任何东西。既然没有生的希望， 就不想拖累着子女的，那时候没人劝得动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