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风

     在都市的横流中，科技与道德、传统与新生等等在这泛起浪花，我也舶着船儿在上面飘。我臂膀无力，撑不起船篙，我却哼哼唧唧地吟着“杨柳岸，晓风残月”，幻回那千年之前。两宋风云，赵匡胤一根哨棒打下了赵宋江山，杯酒释兵权，自此，宋词唱响了“柳永”，却也唱衰了边塞。宋人象我一样无力的臂膀，没了大唐人的雄风，而只有“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没有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而有了“凄凄惨惨戚戚”，遗忘了“骏马牡丹”，颂起了“梅兰竹菊”。
    李唐到赵宋，国民性格的变化之大，令人惊诧不已。唐朝人开放、尚武，宋朝人内敛、崇文。唐人大多上马能杀人，下马能喝酒，能文能武，渴望疆场之上建功立业。而宋人，都寄望于金榜题名，进士及第，那才是人生追求。
    历史往上追溯，纵览至今，国民性格的转变，实在不可思议。
    春秋以前，周人重“礼”，凡事有规矩。及至春秋，礼崩乐坏，百家争鸣。春秋时代的侠士，救危扶困、一诺千金、轻生重义，而且极端重视人格独立与平等。到了明清，所谓“侠客”，已沦为权力的附庸。因为专制思想的统治已久，忠君观念深入人心，奴性已入骨髓。
    春秋乃至唐朝，人表现的是健康、阳光，性也并不是一件羞耻而见不得人的事情。妇女思想开放，改嫁之事常有，世人并不为奇。而宋以来，贞操观念、程朱理学大行其道，妇女地位一落千丈。到了明清，妇女在男性面前已毫无地位可言。
    从前的中国人聪明智慧、自信开放，而历史演进，明朝人流氓气息渐重，已经大异于宋，宋人文化发达、知书守礼、处处名士风范。宋朝工商业发达，资本主义开始萌芽，拜蒙古帝国所赐而中断。但到了明末，进步思想重新萌芽，如果历史一直演化，或许中国慢慢地步入资本主义社会。而我们知道，八旗子弟踏平了明人的美梦，随之带来了比明朝更加严重的思想管制和文字狱等。专制思想下的社会，犹如一潭死水，国民愚昧落后、自私贪婪。国民性格演变至如此，曾经的中国人的美好品德和智慧，象风一样，吹过而却不驻留下。
    此刻，西方崛起，船坚炮利，我们却处在了最愚昧最专制的时代。叹息愤恨而已。
    
    曾经，以为自己身处最好的时代，渐渐长大，岂知道种种不堪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的国人自私、愚昧、贪婪、欺骗、懦弱、奴性，样样不少。官本位思想，俯仰可见，官高一阶就人高一等。我倒从未见过几个能在上级面前不点头哈腰，没有不极尽阿谀奉承之能的。有钱有权为大，而且人人也为权为钱奔波。我自也不例外。为钱为权，可以理解，而钱权作为度量去区分人的三六九等，无法理解。
    我觉得，我们本可以更好。然而想想这个教育，误人子弟之功，允许我骂一句，xxx。且不论其教育质量如何，连起码的诚实都没有，一本本教科书谎话连篇。钱钟书说，从前愚民政策是不让人受教育，而现在是只让人受一种教育。
    历史回到民国，蔡元培、蒋梦麟、胡适担任校长的北大，引领中国教育之风气。教育并不是政治的附庸，也不是谋取高位的阶梯，所谓“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兼容并包，引一时风气之先。可惜能包容这种教育的北洋政府，已湮没在了历史的记忆中，还少不得被我辈骂个狗血喷头。
    提到北洋，我们就想到军阀混战。却不知，晚清以来，最好的政府，北洋政府也。似乎我们走在了最差的一条道路上，从北洋政府到国民政府，再到当朝，愈发专制，每况愈下。被后人曲解的袁世凯、段祺瑞等等，又怎能料知身后事呢。我在想，袁世凯如果不称帝，或者晚死5到10年，或者蔡锷没有发动护国战争，中国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北洋政府治下，我知道他们没有丢过中国一寸土地，知道就算有人贿赂选举也不敢强奸民意，知道就算北大人怎么骂他们教育经费还是一分不少。尽管北洋军阀各个派系之间斗争不断，但他们一致对外，不做日本人走狗。各个都是顶天立地的汉子，允许我对冯玉祥将军呵呵，军阀中唯一的“爱国将领”，极尽临阵倒戈之能事。还有，驱逐溥仪出皇宫，让日本人有机会利用溥仪建立伪满洲国，真是干得漂亮。
    历史不容假设，但是历史却能被屈写。因为当下已经没有了《左传》里的太史，史书不过是政治的玩物罢了。
    而我所写所说，谁又知道是不是在屈解历史呢。
    风吹过，激起浪花打在脸上，一股的咸腥味道，是夹杂了血还是混合着污垢的水？将手拭去，余味不减。风中浪里，不知何时倾覆了这破船。
    
    推荐两本书《中国国民性演变历程》－－张宏杰
                      《北洋大时代》－－陈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