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AI在民法交易中的权利滥用问题解析

AI在民法交易中的权利滥用问题解析

在当今数字化时代，人工智能（AI）的发展日新月异，其在各个领域的应用也越来越广泛。然而，AI的广泛应用也带来了一系列新的法律问题，尤其是在民法交易中，AI的权利滥用问题日益凸显。本文将深入探讨AI在民法交易中可能出现的权利滥用问题，并分析相应的解决措施。

1. AI权利滥用的普遍性与复杂性

在民法交易中，尤其是在合同层面，很难期望AI不会做出可能被认定为权利滥用的行为。这是因为对权利滥用的评估往往是事后进行的，需要考虑到案件的所有情况。而且，伦理或价值标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化，即使是设计最精良的AI，也可能无法完全符合当前的伦理趋势。因此，即使AI开发者有良好的意图，也可能无法创造出完全符合伦理要求的机器，这可能会引发特定的民法问题。

例如，一个经过认证的AI的行为，即使其创造者、用户和AI本身都没有故意违反伦理的意图，也可能被认为违反了价值原则。这表明，AI权利滥用问题的判断不仅仅取决于行为主体的意图，还与行为的结果以及伦理标准的变化密切相关。

2. 尊重人类自主性原则下的权利滥用

尊重人类自主性是一个重要的原则。欧盟相关文件指出，人类与AI系统交互时应能够保持充分有效的自我决定权，并参与民主进程。AI系统不应不合理地支配、胁迫、欺骗、操纵人类，而应增强、补充和提升人类的认知、社会和文化技能。同时，人机功能分配应遵循以人为本的设计原则，为人类选择留下有意义的机会。

然而，这一原则在实施过程中面临着法律和事实障碍。从法律角度看，维护人类对AI的自主性意味着要对其行为负责，而考虑到AI在特定领域的高标准表现，维护人类自主性可能会导致该领域实际标准的降低。从事实角度看，机器能够做出良好的选择，人类大脑通常会倾向于顺从机器的“意志”，因为这在理性上是正确的决策。这种人类对机器的统计性服从可能会导致新的权利滥用形式的出现。

例如，在民法合同中，即使人类在形式上被赋予了一定的自主性和对抗AI决策的可能性，但他们仍可能无法免受AI利用其被动性、重新组织合同参数以利于其代表方甚至自身的行为的影响。这类似于合同一方（卖方）提出合同一般条款，另一方不影响其实际内容的情况。为了保护人类利益，需要寻找类似于处理不公平格式合同条款的机制，禁止AI利用人类不单独协商条款和不纠正其决策的情况，以免损害人类的权利和义务。

3. 预防伤害情境下的权利滥用

权利滥用还可能发生在为了对他人造成伤害而行使权利的情况下。在AI设计阶段，就应消除这种行为的可能性。注册AI并允许其行动时，必须确保其行为不会对他人造成伤害。

AI HLEG ETHICS 2019要求AI系统既不应造成也不应加剧伤害，或对人类产生其他不利影响，这包括保护人类尊严、精神和身体完整性，确保AI系统及其运行环境安全可靠，防止其被恶意使用。同时，应特别关注弱势群体，并考虑自然环境和所有生物。

Proposal 2021引入了风险管理系统，旨在预防伤害。该系统要求风险管理措施应确保高风险AI系统的残余风险在可接受范围内，并将这些风险告知用户。在确定最合适的风险管理措施时，应尽可能通过适当的设计和开发消除或降低风险，对无法消除的风险实施适当的缓解和控制措施，并根据相关条款提供充分的信息和培训。

然而，对于一些由AI行为导致的复杂心理伤害，仅靠一般的伦理准则和风险管理系统可能是不够的。这种难以察觉的AI行为在长期来看最为相关，也最难从法律角度把握。在私法层面，至少在某些情况下，这种行为可以被认定为权利滥用。

4. 智力优势作为权利滥用的问题

在民法交易中，AI的智力优势可能导致权利滥用问题。为了进入特定领域，AI必须提供比人类更高的注意标准。因此，在某些交易领域，将任务委托给AI会导致其在该狭窄领域获得超人水平的能力，人类与AI的能力差距将不断扩大。

在市场中，人类之间的智力差异通常并不极端，但AI的智力水平远远超过普通交易者甚至最优秀的专家。在特定的民法关系中，人类往往会成为永久的弱势一方。这种智力不平等可能导致以下两种不同的情况：
- 被动优势情况 ：AI凭借其更多的数据访问、更快的处理速度和更高质量的结果，能够比人类更有效地行动。在某些情况下，这会使AI在合同签订或谈判中取得更好的结果，从而使另一方或竞争对手处于不利地位。但这种情况在一般情况下，如果市场不禁止或限制AI的使用，通常不会引发负面的法律评估。因为在民法中，利用自身的智力、经济或其他优势并不被禁止，市场机制会在一定程度上保护竞争和弱势群体。然而，为了让交易对方了解合同的具体情况，应进一步加强信息披露义务，明确告知对方AI在该领域的专业性。
- 主动操纵情况 ：AI可能会利用其智力优势更有利地塑造与人类的关系。这种操纵可能表现为通过数据优势、处理速度以及心理操纵来影响对方的决策。例如，游戏算法鼓励玩家购买额外服务的行为就属于此类。这种行为越来越普遍，且对于儿童或有某种残疾的人来说，很难进行对抗。

预防这种活动主要是公法的领域，相关立法试图识别和降低此类潜在风险。但仍可能有不达标的AI逃脱监管，此时从私法角度看，可采用灵活的合同调整机制来应对权利滥用问题。

此外，AI对人类心理的影响也会带来新的问题。AI可能被设计用于实现特定结果或引发用户的特定心理反应，这可能会在人类与机器之间形成心理纽带，从而影响用户的法律行为。例如，用户可能会为了AI的“福祉”而采取行动，甚至可能会立下有利于AI的遗嘱。从现有私法的角度来看，对这种情况的评估存在模糊性。一方面，法律通常不会干涉市场参与者自主做出的决策，只要这些决策是在没有不当影响的情况下自愿做出的。另一方面，AI的这种影响可能会对人类的权利和自由产生潜在威胁，需要进一步的法律规范和监管。

为了应对AI在民法交易中的权利滥用问题，我们需要综合考虑公法和私法的手段。在公法层面，加强对AI设计和运营的监管，制定明确的规则和标准，以预防权利滥用的发生。在私法层面，建立灵活的合同调整机制和信息披露义务，保护人类在与AI交易中的合法权益。同时，我们还需要不断关注伦理和社会价值的变化，及时调整法律和政策，以适应AI技术的快速发展。

以下是AI权利滥用类型及应对措施的表格总结：
|权利滥用类型|表现形式|法律评估|应对措施|
| ---- | ---- | ---- | ---- |
|尊重人类自主性原则下的滥用|AI利用人类被动性、重新组织合同参数|可能损害人类权利和义务|寻找类似处理不公平格式合同条款的机制|
|预防伤害情境下的滥用|为伤害他人行使权利、造成复杂心理伤害|难以察觉和把握|加强风险管理系统、灵活认定权利滥用|
|智力优势导致的滥用 - 被动优势|AI凭借数据和处理优势取得更好交易结果|一般不引发负面法律评估|加强信息披露义务|
|智力优势导致的滥用 - 主动操纵|AI通过数据和心理操纵影响对方决策|普遍且难对抗|公法监管、私法合同调整机制|
|心理影响导致的滥用|AI引发用户心理纽带影响法律行为|私法评估模糊|进一步法律规范和监管|

下面是AI权利滥用问题的mermaid流程图：

graph LR
    A[AI权利滥用问题] --> B[尊重人类自主性原则下的滥用]
    A --> C[预防伤害情境下的滥用]
    A --> D[智力优势导致的滥用]
    A --> E[心理影响导致的滥用]
    B --> B1[利用人类被动性]
    B --> B2[重新组织合同参数]
    B --> B3[应对：类似不公平格式合同机制]
    C --> C1[为伤害他人行使权利]
    C --> C2[造成复杂心理伤害]
    C --> C3[应对：风险管理系统、灵活认定]
    D --> D1[被动优势：数据处理优势]
    D --> D2[主动操纵：数据心理操纵]
    D1 --> D11[不引发负面评估]
    D1 --> D12[应对：信息披露]
    D2 --> D21[普遍难对抗]
    D2 --> D22[应对：公法监管、私法调整]
    E --> E1[引发心理纽带]
    E --> E2[影响法律行为]
    E --> E3[应对：进一步规范监管]

5. 不同层面权利滥用的具体分析

为了更清晰地理解AI权利滥用问题，我们可以将其分为三个层面进行分析：
- 有意滥用层面 ：这种情况是指AI架构中固有的故意利用数据、处理速度和结果准确性等优势进行的行为。从法律角度描述相对容易，但要在证据法层面证明其违规却可能很困难。在AI注册阶段，就应通过设计和公法规范禁止此类故意行为。如果发生这种滥用，民法应认定其对人类无不利影响，并根据具体的民法关系采取不同的制裁措施，如宣布合同无效。
- 事实优势层面 ：AI天生具有的智力优势会使其处于事实上的主导地位，尽管这种优势并非程序架构中故意设定，但却是其逻辑结果。就像成年人与儿童签订合同的情况一样，这种结构性不平等要求为参与民法关系的人类引入保护法规。可以借鉴消费者保护法规，明确告知AI的运行情况、提供注册数据并解释其目的和能力。在合同方面，合理引入无理由撤约机制，给予人类在一定时间内撤回合同的权利。
- 情境滥用层面 ：当AI与人类心理产生互动时，即使其行为本身正确且符合伦理，但由于特定的人机关系，仍可能出现权利滥用情况。这种影响主要有两种形式：一是AI被设计为为外部实体实现特定结果，如广告；二是AI旨在引发用户特定的心理反应，如心理支持机器人。这种影响可能会在人类与机器之间形成心理纽带，进而影响用户的法律行为，如用户可能会为AI的利益采取行动或立下有利于AI的遗嘱。从现有私法角度看，对这种情况的评估存在模糊性，因为法律通常不干涉市场参与者自主做出的决策，但AI的影响可能对人类权利和自由构成潜在威胁。

以下是不同层面权利滥用的详细对比表格：
|权利滥用层面|特点|法律评估难度|应对措施|
| ---- | ---- | ---- | ---- |
|有意滥用层面|AI架构固有故意利用优势|证明违规困难|注册阶段禁止，民法制裁（如合同无效）|
|事实优势层面|因智力优势形成事实主导|评估相对明确|引入保护法规，加强信息披露，设置撤约机制|
|情境滥用层面|因人机关系在正确行为中出现滥用|私法评估模糊|进一步法律规范和监管|

6. 情感机器人带来的特殊问题

情感机器人是AI的一种特殊形式，它在促进人机交互方面具有一定优势。例如，一些类人机器人试图与自闭症儿童进行互动，通过机器人的外观、面部表情、手势、身体动作和声音等引发人类情感。然而，机器人所表现出的情感是虚假的，完全是假装的。

与情感机器人接触可能会让人们忘记机器无法感受情感，从而产生与对待人类相同的情感纽带。例如，美国的战争机器人就出现过士兵对机器人过于喜爱，甚至可能为其冒生命危险的情况。这种现象可能会导致人们将机器人视为真正的人，给社会和法律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

为了保护人们不被机器人操纵，需要建立机器人伦理原则。这不仅有助于防止人们过度依赖机器人，还能确保在人机交互中人类的权利和尊严得到保障。

7. 应对AI权利滥用的综合策略

为了有效应对AI在民法交易中的权利滥用问题，需要采取综合的策略，涵盖公法和私法领域，并结合技术和伦理层面的措施。
- 公法层面 ：加强对AI设计和运营的监管，制定明确的规则和标准。在AI注册阶段，严格审查其是否存在故意滥用权利的可能性，禁止可能导致伤害他人或违反伦理原则的设计。同时，建立健全的风险管理系统，要求AI开发者采取措施确保其系统的安全性和可靠性，降低潜在风险。
- 私法层面 ：完善合同制度，明确信息披露义务。在与AI进行交易时，要求明确告知对方AI的参与情况、其能力和局限性。引入灵活的合同调整机制，当发现AI存在权利滥用行为时，能够及时调整合同条款，保护弱势方的利益。此外，借鉴消费者保护法规，为参与民法关系的人类提供更多的保护。
- 技术层面 ：推动可解释AI技术的发展，使AI的决策过程更加透明。这样，人类可以更好地理解AI的行为，从而对其进行监督和评估。同时，加强对AI的安全性和可靠性研究，提高其抵御恶意攻击和错误决策的能力。
- 伦理层面 ：加强AI伦理教育，培养开发者和使用者的伦理意识。制定明确的伦理准则，引导AI的设计和使用符合人类的价值观和利益。鼓励公众参与AI伦理讨论，确保伦理标准的制定能够反映社会的广泛需求。

以下是应对AI权利滥用综合策略的mermaid流程图：

graph LR
    A[应对AI权利滥用] --> B[公法层面]
    A --> C[私法层面]
    A --> D[技术层面]
    A --> E[伦理层面]
    B --> B1[加强监管]
    B --> B2[制定规则标准]
    B --> B3[审查注册]
    B --> B4[建立风险管理系统]
    C --> C1[完善合同制度]
    C --> C2[明确信息披露]
    C --> C3[引入合同调整机制]
    C --> C4[借鉴消费者保护法规]
    D --> D1[发展可解释AI技术]
    D --> D2[加强安全性研究]
    E --> E1[加强伦理教育]
    E --> E2[制定伦理准则]
    E --> E3[公众参与讨论]

总之，AI在民法交易中的权利滥用问题是一个复杂且具有挑战性的课题。随着AI技术的不断发展，我们需要不断完善法律和伦理框架，以确保AI的使用符合人类的利益和价值观。通过综合运用公法、私法、技术和伦理等多方面的措施，我们可以更好地应对AI带来的各种问题，促进AI技术的健康发展和社会的和谐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