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和同事在一起讨论问题,告诉她我以前走过的弯路:看到了几个表面现象,就误以为可以下结论了。其实,往往事情并非那么简单,需要不断问自己“我真的发现问题的实质了吗?”
以前,LG常恨恨地对我说:“最讨厌你那副自以为一眼把人看到底的清高样子了”,我听了总是不以为然,我就以为早已把身边这家伙看得透透的了,所以对他很难再抱什么新鲜感,也没啥好奇的。
近两年有些改变,再也不说“我一眼就看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这种话了。不要说一眼,N眼也未必就能看得那么真切——那谁,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原因还是思考略微加宽和加深了一些。
给我最大启发的是孩子。
一开始总觉得这么屁大点的孩子,还不把她的小心思看得真真的啊,可偏偏常常估计错误,于是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想,想着想着就来气,但这么个小孩子,打不得,骂也没用,还得常常告诫自己从书上看来的道理:教育者,不能示强,而要示弱,要弯下腰去倾听。就这么不情不愿地照着书做了。结果慢慢改变了我,因为果然孩子心里的想法并非如我以为的那样,她不是我,她虽然小,但她一样有自己的想法,而那常常是我想不到的。
这种理智上的被迫“示弱”慢慢变成了我的一部分本能——其实是在恢复一些本能。孩子教会了我谦虚,重新让我以孩子的眼光来看世界,来对一切看似寻常的事物重新充满好奇——这真是奇妙的变化。
某天,我和LG下班回家,发现家里一个盛放凉水的大玻璃杯不见了,四下遍寻不着。孩子说:是阿姨打破了。我一直喜欢那个瓶子,不高兴地说:阿姨真是的,打破了也不说一下。
孩子抱不平了,说:阿姨倒开水去凉的时候,大杯子自己炸裂了,把阿姨的手还烫了,阿姨说她会赔的。
我想起下班碰见阿姨的时候,阿姨有点惊慌抱歉的神情,再听孩子这么一说,觉得自己实在不妥。赶紧当着孩子的面儿打电话给阿姨,询问是否受伤,并告诉她不需要陪,因为没准儿本该烫着我的,结果把她给烫了。我也经常直接把刚烧开的开水倒进这个大玻璃杯子,没耐心多等等。
阿姨在电话那边很高兴我这么说,并且告诉我,平时她都不这么着急把刚烧开的水倒进去的,是孩子急着想喝水,她就忘记了——而我其实是被孩子教育的——大人的心有时就这么想不开,总是有那么点放不开的“小”,因而导致有偏见,导致自以为是。
这么点事情,我都还会这么容易被自己的主观意识蒙蔽,何况其他一些事情了。仔细一想,就觉得自己真得继续向孩子学习,孩子喜欢穷追不舍地问“为什么”,而成年人往往丢失了这个最可贵的本能,发现了一些貌似本质实则谬误的东西,但误以为是本质。
这里有篇“质疑史上最牛校长”的博客,让我心中也一直存着的疑问得到了一些解释,我也一直纳闷,为什么这位校长就这么知道安全教育的重要性——说过,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引申之,也没有无缘无故的重视安全教育,除非吃过这方面的亏。
以前看一些杂志上的文章,说万向集团的创始人鲁冠球总是如何地先知先觉,能避开让很多人掉下去的陷阱。我就总是非常纳闷:这个鲁冠球为何就能这么神奇呢,莫非真的是有他人不及的预见天赋?为什么偏偏是他?
后来再看了一份严肃负责的刊物对鲁冠球的报道,知道他在80年代初就吃过一个大的经营上的亏,亏了1个亿,这个教训让他深深懂得了对商业规律的敬畏。这种敬畏让他不敢再存任何侥幸之心,总是用功学习,总是深思熟虑,谨守商道。所以,才有了后来万向集团一直的稳健前行。
我释然了,原来也是吃过大亏的呀。
教训来得越早越好,真是不假。
喜欢追寻问题背后的问题的人,想必少不了对万事万物的一种敬畏之心吧。
喜欢这句话:造物所忌者巧,万类相感以诚。
至此,对曾国藩一生耗心血修炼的“敬”和“恕”的功夫有了进一步的理解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