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奇幻森林：超自然空间的探索

奇幻森林：超自然空间的探索

1. 科凯阿霍小说中的奇幻森林

在凯·科凯阿霍（Kaj Korkea - aho）的小说《草在另一边更暗》（ Gräset är mörkare på andra sidan ）开篇，一场突如其来的地震让宁静的森林如暴风雨中的海洋般颤抖、摇晃。这场仅持续20秒的地震，却让虚构村庄格兰比（Gränby）的居民们感受到了“站在不再稳定的地面上”的强烈冲击。

1.1 地震引发的森林变革

地震与森林紧密相连，叙述者描绘了颤抖的树枝、惊恐逃窜的兔子以及如地下货运列车般在森林中快速穿行的隆隆声。这种对地震影响非人类生物和自然的关注，使叙述者摆脱了人类中心主义视角。森林仿佛处于转变的临界点，这可以用德勒兹和加塔利（Deleuze and Guattari）提出的去领土化概念来理解。原本被界定为坚固、宁静空间的森林，正逐渐转变为其他事物，在去领土化的过程中变得分散。

1.2 森林形象的转变

小说围绕多个故事线和众多主题展开，其中一条聚焦于儿时在格兰比长大的年轻人克里斯托弗（Christoffer）。他和朋友们重聚，回忆童年在森林里的欢乐时光，但此时的森林已不再是充满欢笑的快乐之地，而是暴力与焦虑的可怕空间。

1.3 森林的双重特征

在小说中，森林大部分时候呈现出典型芬兰森林的特征。芬兰法律中的“全民权利”概念赋予人们在森林中自由活动的权利，这在小说中也有所体现。森林成为附近村庄孩子们的冒险乐园，成年人会在林间小径慢跑，还会举办大型跑步比赛，人们会在森林里采摘浆果和蘑菇。然而，森林中还住着一个巨大的怪物，村民们长久以来流传着关于它的故事，使其成为了神话般的存在。怪物既非虚幻也非真实，而是介于两者之间。关键人物克里斯托弗正在撰写关于神话人物拉姆特（Raamt）的硕士论文，拉姆特在奥斯特罗波赫尼亚地区的虚构民间传说中代表“纯粹的邪恶”，但有时也被视为保护儿童的守护天使。小说中怪物与拉姆特相互关联，它的出现引发了一系列死亡事件，成为小说故事世界中的真实存在。

1.4 森林的去领土化与奇幻化

读者会对森林中出现怪物感到困惑，因为小说叙述大多基于心理现实主义和模仿现实的态度。在这部小说中，芬兰最自然的空间——森林，变成了不自然或超自然的存在，经历了去领土化并进入了奇幻的领域。科凯阿霍的小说偏离了“共识现实”，融合了不同的法则，体现了虚假的力量，模糊了“对”与“错”的等级对立。根据茨维坦·托多罗夫（Tzvetan Todorov）的定义，这部小说属于奇幻文学中的奇幻类型，小说中怪物的存在与主人公克里斯托弗的个人心理相关，虽有合理的解释，但仍让读者感到困惑。怪物源于克里斯托弗的焦虑和痛苦，以及他对拉姆特的了解。小说结尾，克里斯托弗认识到自己的抑郁以及怪物的象征意义，怪物从森林中消失，但仍潜伏在他内心。

2. 霍姆斯特伦小说中的森林与意识形态

约汉娜·霍姆斯特伦（Johanna Holmström）的《暗箱》（ Camera Obscura ）中，一群生活在芬兰首都赫尔辛基的年轻朋友讨论如何有效反对资本主义制度和消费社会。伊达（Ida）认为阻止资本主义的唯一方法是摧毁它，即消除消费者。安娜（Anna）提出搬到森林里生活的建议，遭到伊达的拒绝，伊达选择跳楼自杀。后来，安娜、她的男朋友和另一对情侣作为激进的生态活动家，在对毛皮农场主实施暴力行为后为躲避警察追捕，搬到了一片孤立的森林中生活。

2.1 森林与意识形态的关联

与传统芬兰森林小说关注森林的宁静不同，霍姆斯特伦的森林成为了探讨各种生态和经济观念的场所。森林被界定为政治和伦理空间，小说中的人物会从消费资本主义和生态激进主义的不同意识形态角度讨论森林。在小说中，森林多次被描绘成生态活动家和保守派相互斗争的地方，但同时也是安娜和她的朋友们隐藏、独处和休息的传统森林空间。

2.2 《暗箱》书名的多重含义

书名“暗箱”有至少两种理解。一方面，它指的是真正的“暗室”，小说中描绘了许多黑暗阴森的地方，如伊达在赫尔辛基的房间和安娜等人藏身的森林。安娜在森林中遇到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透过窗户看到一个栩栩如生的玩偶婴儿，这种机械与自然的奇怪组合带来了奇幻的体验。另一方面，“暗箱”指的是一种光学介质，它使完美透视绘画的革命性概念成为可能，开启了线性透视，使图像的平行线似乎汇聚到一个消失点。

2.3 小说的结构与特征

小说的副标题表明它是一部“短篇小说集”，可以看作七个长篇短篇小说。各故事通过人物相互关联，如标题故事中的劳拉（Laura）是安娜的同父异母妹妹。小说的章节从不同角度展现事件，整体结构在不断的去领土化和再领土化中运作，事件在新的情境中被重新构建。许多章节中人物会死亡或消失，增强了作品的奇幻感。

2.4 安娜视角下的森林转变

在《狼之年》（“Vargens år”）中，安娜是叙述的焦点，她的感知和情感强烈影响着森林的呈现。当她感到威胁时，森林被描绘成暴力的环境；当她感到安全时，森林则是光明的隧道。森林在安娜独自漫步时被去领土化为情感空间，政治方面的因素不再主导。故事发生在森林中的一个小木屋，安娜等人在这里生活，与世隔绝。房东警告他们森林中有狼群，这引发了房东与生态活动家之间关于狼生存权利的激烈冲突。

2.5 狼与森林的领土界定

在小说中，狼成为界定森林领土的表达元素。安娜和狼形成的超人类集合体成为定义森林轮廓的叠句。狼与安娜的相遇使森林去领土化为奇幻空间，这些相遇超越了自然法则和日常生活，营造出诡异的氛围，也为野生动物和人类非暴力互动的新集体形式提供了可能性。安娜与狼的互动密切，她逐渐习惯了狼的存在并喂养它。在许多场景中，人类与动物的角色相互颠倒，安娜逐渐表现出动物的姿态，而狼有时则被描绘成温顺的宠物。小说还通过回忆安娜童年时被狼救助的经历，增强了超人类集合体的叠句，为森林的领土化带来了孤独和被遗弃的情感元素。狼成为积极的逃逸线，使安娜摆脱了被遗弃的孤独和失望。小说结尾，安娜与狼一起走进森林深处并消失，森林在霍姆斯特伦的作品中不断转变，成为高生物多样性的地方，是逃离消费资本主义和现实生活的消失点。

以下是一个关于森林在不同小说中特征的表格：
|小说|森林特征|与意识形态关联|奇幻元素|
| ---- | ---- | ---- | ---- |
|《草在另一边更暗》|原本宁静，后成暴力焦虑空间；典型芬兰森林活动与怪物并存|无明显体现|怪物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与神话人物关联|
|《暗箱》|政治伦理空间，也是隐藏休息之地|与生态和消费资本主义观念相关|玩偶婴儿、狼与人类的特殊互动|

mermaid代码如下：

graph LR
    A[科凯阿霍小说森林] --> B[地震引发去领土化]
    A --> C[怪物存在]
    D[霍姆斯特伦小说森林] --> E[与意识形态关联]
    D --> F[狼与人类互动]
    B --> G[森林形象转变]
    C --> H[引发读者困惑]
    E --> I[成为讨论场所]
    F --> J[森林去领土化为奇幻空间]

3. 两部小说中森林奇幻元素的对比与分析

3.1 奇幻元素的表现形式对比

• 怪物与狼 ：在《草在另一边更暗》中，奇幻元素主要表现为神秘的怪物。这个怪物既非完全虚幻，也非确凿的真实存在，它与神话人物拉姆特相联系，引发了一系列死亡事件，给森林增添了恐怖和神秘的氛围。而在《暗箱》中，奇幻元素则是狼与人类的特殊互动。狼不仅成为界定森林领土的关键元素，还与主人公安娜形成了紧密的情感联系，狼和安娜之间的互动超越了自然法则和常规认知，充满了奇幻色彩。
• 空间的奇幻转变 ：科凯阿霍小说中的森林是从原本典型的芬兰森林，因怪物的存在而转变为超自然的空间，经历了从自然到不自然的去领土化过程。霍姆斯特伦小说中的森林则是在与意识形态的关联中，通过狼与人类的互动以及人物的情感体验，逐渐去领土化为情感和奇幻空间，政治和生态观念在其中起到了推动作用。

3.2 奇幻元素与意识形态的关系

• 《草在另一边更暗》 ：虽然小说中没有明显体现森林与意识形态的直接关联，但怪物的存在以及它与主人公克里斯托弗心理的联系，反映了一种对现实与虚幻、对与错界限的模糊认知，体现了对传统“共识现实”的挑战，暗示了一种超越常规的思维方式。
• 《暗箱》 ：森林与生态和消费资本主义观念紧密相连。生态活动家与房东关于狼生存权利的冲突，体现了不同意识形态之间的碰撞。森林成为了这种意识形态斗争的场所，而狼与人类的互动则是在这种背景下产生的奇幻元素，它反映了对人与自然关系的重新思考。

3.3 奇幻元素对读者情感的影响

• 困惑与好奇 ：两部小说中的奇幻元素都引发了读者的困惑。《草在另一边更暗》中森林里怪物的出现，让读者对现实与虚构的界限产生怀疑；《暗箱》中狼与人类的特殊关系也让读者感到新奇和不解。这种困惑激发了读者的好奇心，促使他们深入探究故事背后的意义。
• 情感共鸣 ：读者能够在小说中感受到主人公的情感变化。在《草在另一边更暗》中，克里斯托弗的焦虑和痛苦通过怪物得以体现；在《暗箱》中，安娜在森林中的孤独、恐惧以及与狼建立的情感联系，都能引起读者的情感共鸣，让读者更加深入地体验到故事中的情感世界。

4. 森林作为奇幻空间的意义与价值

4.1 对现实世界的反思

• 社会与生态问题 ：两部小说中的森林奇幻空间都反映了现实世界中的社会和生态问题。《草在另一边更暗》中怪物的存在暗示了人类内心的恐惧和焦虑，可能是对现代社会压力和不确定性的一种隐喻。《暗箱》中森林与意识形态的关联，直接反映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之间的矛盾，以及人类对自然的过度开发和破坏。
• 人类与自然的关系 ：森林作为奇幻空间，促使读者重新思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在《暗箱》中，狼与人类的互动展示了一种不同于传统的人与自然相处模式，提醒人们应该尊重自然、与自然和谐共生。而《草在另一边更暗》中森林的去领土化，也暗示了人类对自然的干预可能导致自然空间的异化。

4.2 文学创作的创新

• 突破传统模式 ：两部小说通过引入奇幻元素，突破了传统文学对森林的描绘模式。不再将森林仅仅视为自然景观的一部分，而是赋予其超自然和情感的内涵，为文学创作带来了新的视角和可能性。
• 拓展文学主题 ：奇幻森林的设定拓展了文学的主题范围。除了传统的爱情、友情等主题，还涉及到了意识形态、心理分析、人与自然的关系等多个层面，使文学作品更加丰富和多元。

4.3 情感体验与审美价值

• 独特的情感体验 ：奇幻森林为读者带来了独特的情感体验。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会感受到恐惧、好奇、惊喜等多种情感，这种丰富的情感体验能够增强读者对文学作品的沉浸感。
• 审美价值的提升 ：小说中对森林奇幻场景的描绘，如《草在另一边更暗》中地震后的森林景象，《暗箱》中狼与安娜的互动场景，都具有较高的审美价值。这些场景通过细腻的描写和独特的想象，营造出了奇幻而美丽的氛围，提升了文学作品的艺术感染力。

以下是一个关于森林奇幻元素意义与价值的列表：
1. 对现实世界的反思
- 反映社会与生态问题
- 促使重新思考人类与自然的关系
2. 文学创作的创新
- 突破传统模式
- 拓展文学主题
3. 情感体验与审美价值
- 带来独特情感体验
- 提升审美价值

mermaid代码如下：

graph LR
    A[森林奇幻空间] --> B[对现实世界反思]
    A --> C[文学创作创新]
    A --> D[情感体验与审美价值]
    B --> E[反映社会生态问题]
    B --> F[思考人类自然关系]
    C --> G[突破传统模式]
    C --> H[拓展文学主题]
    D --> I[独特情感体验]
    D --> J[提升审美价值]

综上所述，森林在这两部小说中被赋予了丰富的内涵和奇幻的色彩。它们不仅是故事发生的背景，更是作者表达思想、引发读者思考的重要载体。通过对森林奇幻空间的描绘，小说展现了现实世界的问题，推动了文学创作的发展，同时也为读者带来了独特的情感体验和审美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