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来迟的乐趣——书评《模式的乐趣》

姗姗来迟的乐趣 （本文首发于《中华读书报》2003年10月22日号）

熊节

钱锺书曾有一句话，大意是说：衣袋里的钱虽然也是自己的钱，翻出来的时候却总觉得是意外的财喜。不经意间发现这本迁延经年的《模式的乐趣》（清华大学出版社2003年9月）竟然付梓，我的心境大抵就是从新换的上衣袋里翻出了钱，倒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了。如果译者也可以算是翻译作品的养父，我想，我应当有责任为这个被冷遇的孩子说上几句。 　　再次打开尘封已久的译稿，或许颇可以令我欣慰的是这部“早年作品”的译笔竟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堪——“小时候干的营生”虽然显得有些突兀，倒还不至于令我“骇而笑”。单就翻译而言，或许最大的缺憾莫过于没有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写上一篇译序。一时的疏忽让它多少有些像个孑然的孤儿。 　　公正地说，这本《模式的乐趣》最大的败笔就是……来得太晚。AMAZON网站上，有一位读者的评价很是中肯：“可以把这本书看作《设计模式》的简写版——用更易懂的话语。不过与《设计模式解析》（电力出版社2003年7月影印版）比起来，后者又更胜一筹。”本应当作为读完《设计模式》、初识模式的精妙时第一本入门读物的《模式的乐趣》，却偏偏在更多的预期读者已经拥有了模式的常识之后才姗姗来迟——而且恰好还晚于《设计模式解析》（尽管后者只推出了原文影印版）。于是，自然地，它被置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区区百余页的篇幅使它不足以满足读者求知的渴望。或许，正像它的名字一样，只能希望它夹在其他干瘪或者不那么干瘪的宏篇巨著中，给读者带来一点“乐趣”吧。 　　它的另一个尴尬则出现在英文原版的标题上：副标题“Using Patterns for Enterprise Development”是彻头彻尾的名不符实，或许仅仅因为“enterprise”这个词听上去很酷，作者Brandon Goldfedder才会乐于让它在标题中出现。是的，这本书与我们常说的“企业级开发”毫不搭界，它是一本真正的模式入门教材。在为阎宏博士的《Java与模式》作评时，我曾经提到“模式教材的四要素”，这本薄薄的小书倒是忠实地符合了这四点要求：它用通俗易懂的方式引荐了C.Alexander的模式理论，它合理地介绍了面向对象设计的基础，它不厌其详地阐释了几个重要的GoF模式的原理和用法，它描述程序结构所用的工具是UML和Java。作为另一本模式的入门教材，《模式的乐趣》的164页和《Java与模式》的1K页相映成趣，倒也算得上一对“可怕的对称”——这或许该是《模式的乐趣》的另一个优势：读者会乐于在公共汽车上阅读它。 　　不过，尽管并没有给自己留出太多空间，Goldfedder倒是不吝惜漂亮的点子。作为一位专职顾问，他似乎很愿意为自己缺乏深度的作品增加一些广度。《模式的乐趣》涉足了这个圈子里几乎所有时髦的话题：代码复审／设计复审、James Coplien的共同点／变化点分析、组件技术、William Opdyke的博士论文、Martin Fowler的《重构》、XP……自然，以最简略的方式。不可否认，这些还算恰如其分的点缀让这本小书多了一些阅读时的乐趣，我打赌会有读者喜欢这种口味。而在介绍具体模式的细节时，它看上去更像是Wrox的Expert One－to－One。尽管我并不赞同在一本模式专著中加入太多的代码，但一个立竿见影的实例也许的确能够帮助初学者找到把握局面的信心。 　　说到底，同时作为译者和一个挑剔的读者，我应该如何评价这本《模式的乐趣》？AMAZON上另一位读者的评论引起了我的兴趣：“在读了《烹调的乐趣》和《性的乐趣》之后，这是我所读的第三本《xx的乐趣》，多么有意思的阅读体验。”无厘头的批评套路，或许很适合这本散发出尴尬的幽默气息的入门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