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健康创新流程与指标

利用数字健康推动医疗保健转型：来自数字健康创新小组的绩效指标与经验教训

1. 背景

1.1. 一个新的数字健康生态系统

数字健康（Digital Health，DH）广义上是指利用信息和通信技术来改善针对个人和群体的医疗服务。技术的进步、不断上升的医疗成本以及对基于价值的医疗的政策激励，促使人们对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加大投资，推动数字健康创新进入新时代。卫生系统正致力于利用创新的数字健康技术，以实现“四重目标”，即提升患者体验、降低成本、改善人群健康以及提升临床医生效率。然而，尽管对数字健康公司进行了大量风险投资，并且数字健康生态系统不断扩大，但在测试和实施创新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方面仍然存在诸多挑战。

创新者（开发和实施新数字健康理念的人员）通常对卫生系统要求缺乏了解，不清楚测试数字产品所需的时间，也不明确成功度量标准。外部数字健康公司可能会发现与学术医疗中心合作具有挑战性，特别是当双方的文化和期望存在差异时。此外，许多卫生系统尚未建立标准化方法来识别、开发、验证或部署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正如学术医疗中心严格评估新型药品或医疗器械一样，也需要有证据基础来对数字健康工具进行基于分析的研究。有机会加强数字健康创新者与卫生系统之间的合作，以弥补这一差距。

认识到创新者与卫生系统之间的挑战，一些医院已建立创新中心，以帮助加快内部数字健康创新。例如，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于2013年创建了数字健康创新中心，布莱根妇女医院（BWH）于2013年推出了数字创新中心（iHub），宾夕法尼亚大学和斯坦福大学均于2017年建立了各自的数字健康中心。尽管对这些数字健康创新中心投入了大量资金和资源，但关于其流程、最佳实践或结果的公开报道却很少。

2. 问题与目标

2.1. 数字健康创新中心流程与指标不明确

很少有研究深入描述创新中心的流程或衡量创新中心成功与否的具体指标。为弥补这些不足，本文回顾了布莱根妇女医院（BWH）创建的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的创新流程。我们描述了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定义并测量了关键的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过程指标，并总结了由该小组评审的54项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的经验教训。

3. 组织背景

3.1. 布莱根妇女医院的创新起源

布莱根妇女医院（BWH）是一家大型学术性医疗中心，隶属于哈佛医学院，同时也是合作伙伴医疗系统（PHS）的创始成员。BWH在医疗信息技术（HIT）领域的研究与发现有着悠久的历史，例如20世纪90年代创建的布莱根集成计算系统。进入2000年代后，人们对利用医疗信息技术（HIT）和数字健康（DH）技术提高医疗安全性和效率的兴趣日益增长，BWH众多利益相关方提出了大量创新想法。由于缺乏标准化的流程来汇集和推动这些创意，许多BWH内部的创新者在没有获得机构专家和领导层意见的情况下尝试推进自己的构想。这导致了实施进展缓慢而引发的挫败感、医院管理层对信息安全的担忧，以及可能出现的技术解决方案不可靠等问题。

4. 解决方案

4.1 布莱根妇女医院数字健康创新小组的流程

2014年，布莱根妇女医院信息系统团队创建了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通过在卫生系统内建立结构化的流程和组织路径，安全高效地加速数字健康创新从想法到试点的转化。该小组由一名项目专员领导，并由首席医疗信息官提供支持，汇聚并协调来自布莱根妇女医院和PHS的跨部门专家团队。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提供了一个对数字健康创新进行定期审查的平台，为创新者提供试点前需解决事项的检查清单，并将创新者与需要其批准才能进入试点阶段的内部团队对接。

2016年，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与布莱根妇女医院的创新中心iHub合并，现已成为iHub的核心服务之一。

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通过内部信息服务资金获得资助和支持。数字健康试点的资金将在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中进行审查，以确保为试点分配充足的资源。然而，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并不资助个别试点，也不向外部供应商付款。

5. 结果

5.1. 定义DHIG流程

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的阶段如图1所示，包括：

1) DHIG接收：创新者填写申报表，描述试点目标和已知的技术要求（附录1.1）。

2) DHIG会议：创新者在DHIG会议上介绍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及拟议的试点项目。会议上，跨学科专家将讨论该提案，并确定试点前所需的步骤。DHIG参会人员包括来自法律、合规、供应链、信息安全、科研计算、许可办公室以及电子健康记录团队的代表。DHIG会议为现场举行，参与人员包括创新者、试点运营负责人和技术联系人。与会者将审查试点的关键要求，例如数据需求和信息安全要求，并根据试点的风险等级调整安全、法律和合规要求的严格程度。

3）检查清单：会议结束后，数字健康创新小组向创新者提供一份试点前需解决事项的检查清单（“检查表进行中”，附录1.2）。数字健康创新小组将创新者与组织内的专家联系人以满足检查清单要求。创新者完成试点所需的所有检查清单项目，然后获得数字健康创新小组的批准以开展试点。

DHIG后阶段的活动包括：

4) 试点：创新者与医院运营合作伙伴共同准备并测试数字健康解决方案。

5) 试点评审：创新者、医院运营合作伙伴及内部利益相关方对试点成果进行评审，并决定后续路径。

6) 实施：在试点完成并经过评审后，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可在初始试点人群之外推广应用。

5.2. 定义和报告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的过程指标

我们回顾了2014年7月至2016年12月期间经过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的54项数字健康创新。对于所有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我们根据数字健康应用的类型进行分类（第5.2节），然后通过完成每个阶段的解决方案数量来衡量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的有效性（第5.3和5.4节）。对于其中实施了试点的4个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我们测量了完成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各阶段所需的时间长度（第5.5节）。

5.3. 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的类型

为了了解DHIG加速的各类创新，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被分为：内部创新或外部创新，并按数字健康技术使用场景分类（表1）。内部开发的创新是指由布莱根妇女医院内部团队构想并实施的创新。外部开发的创新则由布莱根妇女医院以外的第三方公司开发并拥有。提交给DHIG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中，61%为外部开发，39%为内部开发。

我们采用匹兹堡大学医学中心企业分类法，根据技术的主要使用场景，将技术划分为广泛的聚焦领域。类别包括：临床工具、人群健康、商业服务和以消费者为中心的医疗保健。由于布莱根妇女医院是一个学术型卫生系统，许多内部开发的创新都以研究为中心，因此增加了数字赋能研究类别。尽管这些领域并非互斥，但创新仍被归类到与其数字健康解决方案主要应用最匹配的领域中。在审查的54项创新中，排名前三的数字健康类别分别是临床工具（31%）、以消费者为中心的医疗保健（26%）和商业服务（24%）。

内部创新 数量 (%)	外部创新 数量 (%)	总创新数 数量 (百分比)
21 (39)	33 (61)	54 (100)
6 (11)	11 (20)	17 (31)
0 (0)	3 (6)	3 (6)
4 (7)	9 (17)	13 (24)
6 (11)	8 (15)	14 (26)
5 (9)	2 (4)	7 (13)

表1 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推动的创新，按解决方案的主要应用领域以及内部与外部开发进行分类。

5.4. 达到数字健康创新小组及DHIG后阶段的创新数量

所需的DHIG基准指标包括：1）DHIG接收，2）DHIG会议，以及3）检查清单。DHIG后阶段包括：4）试点，5）试点评审，以及6）实施。图2总结了在本次审查时，创新生命周期各阶段的解决方案。

5.5. 未达到数字健康创新小组或DHIG后阶段基准指标的创新数量

在向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提交但未进入试点阶段的31项创新中，有14项创新仍处于“检查表进行中”阶段。我们将其他两类未进入试点的解决方案归类为“已取消”和“已停滞”。

“已取消”的创新包括13项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这些项目被终止，不再推进试点，主要原因有三个：1）内部创新者在意识到成功试点所需的努力和时间后放弃了项目；2）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被认定不适合布莱根妇女医院；或3）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被认为通过数字健康创新小组以外的替代路径实施更为合适。在这些“已取消”的试点中，有6项被认定与布莱根妇女医院匹配度较差（其中5项为外部解决方案，1项为内部解决方案），3项外部解决方案被创新者放弃，另有4项被引导至数字健康创新小组以外的替代路径（其中2项为内部解决方案，2项为外部解决方案）。

“已停滞”的创新包括4项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这些数字健康解决方案仍在考虑进入试点阶段，但由于缺乏运营支持或资金，相关活动已被暂停。

5.6. 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各阶段及DHIG后阶段所需时间

图3总结了4个成功完成试点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在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各阶段的平均时间。

6. 未解决的问题和经验教训

6.1. 可复制的数字健康创新流程：推动通往试点之路

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作为一个模式，旨在解决卫生系统内数字健康创新过程中的障碍。这些障碍包括：启动试点项目的步骤和时间安排不明确、跨部门利益相关方（信息技术、安全、风险、法律等）难以协调，以及在风险缓解要求方面的合规问题。在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建立之前，创新者很难与上述领域的适当联系人对接，试点项目往往在各个委员会之间来回流转，缺乏明确的方向和可识别的终点。

通过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来自组织各关键领域的代表现场会面，及时了解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在DHIG流程中的进展情况，并能够指导创新者完成组织路径。DHIG流程不仅促进了内部沟通，还为创新者高效完成试点所需的各项步骤提供了清晰的路径。

6.2. 数字健康创新过程指标

如上所述，我们定义并描述了两个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指标：完成各阶段的解决方案数量以及各阶段耗时。据我们所知，这是首个在学术型卫生系统内描述数字健康（DH）创新过程指标的研究。因此，目前缺乏相关背景信息来评估完成各个创新阶段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的比例，或比较各阶段所需时间。

如图2所示，不到一半的试点（43%）进入了试点阶段，有17个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在进入试点阶段前被“已取消”或“已停滞”。由于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的一部分是向创新者建议成功开展试点所需的努力和要求，因此进入试点阶段的解决方案数量减少是预料之中的。许多被“已取消”和“已停滞”的解决方案在DHIG会议上提出时仍处于早期开发阶段。

创新者被引导以完善其临床问题或创新。在修改提案后，这些数字健康创新者有机会在随后的DHIG会议上展示他们的新试点提案。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确保进入试点阶段的创新已得到充分准备并具备试点条件。

另一个重要的衡量指标是卫生系统将数字健康解决方案从最初想法推进到试点阶段所需的时间。过长的试点准备时间可能会成为推动创新的障碍。创新生命周期各个阶段所用的时间可作为衡量创新流程是否成功的一项指标。因此，建立包含具体时间节点和检查清单最低要求的卫生系统服务级别协议，有助于为创新者和卫生系统设定更明确的预期，并简化试点流程。

为了加强对于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等创新流程的评估，应采用更系统的数据收集和跟踪系统。通过标准化数据收集和指标报告，可以建立基准指标，使机构和创新者能够比较创新绩效。

6.3. 改进DHIG后阶段的转化与实施

尽管本病例报告重点关注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但我们还测量了DHIG后阶段的指标，例如试点完成率和实施率。19%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完成了试点，9%在试点阶段之后得到实施（图2）。同样，这些比率基于有限数量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若无更多背景信息，难以解释。

尽管在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中提出的数字健康创新来自内部和外部创新者，但我们发现所有试点后实施的数字健康创新均来自内部创新者。这并不意味着卫生系统应仅考虑内部数字健康解决方案。多种因素可能导致内部与外部试点在实现试点后实施方面的差异。首先，外部试点在许可和支持方面可能需要比内部试点更多的资金，这可能导致审批扩展时需要更严格的成功指标和更高的投资回报。其次，与外部解决方案相比，内部解决方案可能获得了更高的运营支持。最重要的是，本次审查基于少量样本，并非旨在评估试点成功或试点后实施影响因素的正式研究。

本病例报告表明，在支持从试点向实施转化方面还有进一步支持的机会（图4）。首先，卫生系统可更好地支持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的临床验证，并确保试点的成功指标得到明确定义。尽管在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中审查的许多试点属于强有力的研究项目，但一些试点并未包含明确的评估组成部分，以界定决策者所认可的成功标准。其次，建立更完善的流程来寻找内部倡导者，并将医院需求与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相匹配，也可能提高成功转化的可能性。目前，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已与布莱根妇女医院iHub（BWH iHub）整合，后者主动识别高优先级的医院需求，并将这些需求与创新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相匹配。iHub还确保每个试点均由一位承诺投入的内部倡导者领导。第三，卫生系统应促进采用迭代创新模型，通过多个连续试点测试同一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这将使创新者和医院能够从错误中学习，并通过人员、流程和/或技术的改进重新测试同一数字健康解决方案，以应对先前的挑战。第四，共同开发流程——即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提供商与学术医疗中心密切合作开发数字健康应用——有助于确保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符合内部利益相关者的需求及其对成功的愿景。

7. 局限性

本文是一篇关于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的描述性论文，不侧重于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的试点执行或其结果。所呈现的结果基于某一时间点的快照；试点状态持续变化，且经常出现新的试点申请。

可能影响我们结果的变量包括：样本量小，以及无法涵盖布莱根妇女医院内的所有数字健康创新。并非所有的数字健康研究和试点都经过了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因此本次审查未包含布莱根妇女医院内的一些创新项目。此外，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主要关注小型试点和研究项目，而非大型运营项目。布莱根妇女医院内的其他路径包括一个独立的信息系统主导的流程，用于专门面向企业级推广的运营项目。例如，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可用于加速开发一个移动应用，以在研究项目中监测患者疼痛水平，但不会涉及针对所有初级医疗机构使用的新型电子转诊系统的请求。

本综述未研究其他潜在的数字健康创新指标，这些指标包括：联合开发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数量、数字健康解决方案获得的风险投资金额、对创新者的量化反馈、已试点或已实施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的临床和运营影响，以及在布莱根妇女医院之外推广的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数量。这些结果在本次对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创新成果的审查中未被明确评估，但在评估数字健康转型的结果时，是重要的考虑因素。

8. 结论

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成功推动了许多内部和外部创新进入试点阶段，并为数字健康创新者与卫生系统从创意到试点的合作建立了标准化流程。本综述定义并描述了数字健康创新中心的关键过程指标和基准指标。数字健康创新小组（DHIG）流程是一种系统的试点前方法论，可供其他创新中心采用。在开展类似数字健康创新工作的机构之间加强数据收集和数据共享，将为这些结果提供更充分的背景信息，增强创新中心流程改进。

进一步研究的机会包括如何最好地利用和塑造不断发展的数字健康生态系统，具体包括：1）建立最佳实践创新流程；2）重新设计卫生系统在验证数字健康应用中的角色；3）优化试点以确保成功；以及4）开发试点后流程，以支持数字健康转化为常规临床实践（实施）。

最终，我们可以改善卫生系统与数字健康解决方案提供商之间的合作，利用不断发展的数字健康生态系统，并推动数字健康创新，以重塑我们提供高质量、有影响力的医疗服务的方式。通过这样做，数字健康创新将能够充分发挥其变革医疗保健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