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Linus Tech Tips 责编 | 苏宓
出品 | 优快云（ID：优快云news）
过往，当“Linus”出现在技术圈消息里，大多数人脑海中浮现的，是他在 Linux 内核邮件列表里对合并请求的点评以及分享新版本的进度。但最近，一场跨越硬件与软件的对话让人眼前一亮。
起因是一位拥有千万粉丝的科技博主、Linus Tech Tips（LTT）的创始人 Linus Sebastian 想亲手组装一台“理想的 Linux PC”，而他找来的帮手，竟然是 Linux 之父 Linus Torvalds。
颇为巧合的是，其二人都叫 Linus。
随着 LLT 将这一场近一个小时的装机视频分享到 YouTube（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fv0V1SxbNA）上，立刻在社区掀起热议。
在很多人看来，这不只是一次装机体验，也是一场 Linus Torvalds 的硬件理念分享：高性能的产品和稳定性产品之间，他的偏好是什么？他为什么坚持 ECC 内存？哪些零件是他心中的“不会跟内核打架”的选择？
基于视频，在显卡方面，Torvalds 选择了公版的 Intel Arc B580。其实在今年 8 月份时，Linus 透露还在使用 2017 年发布的 AMD RX 580 作为主显卡，而此次他既没有选择以开源驱动著称的 AMD Radeon，更没有选择他曾公开批评过的 NVIDIA。
虽然没有透露他选择锐炫 B580 的具体原因，但科技博主 Sebastian 却提到，Torvalds 明确要求使用锐炫显卡。锐炫 B580 是一款拥有 12GB 显存的中端显卡，性能足以运行《战地 6》等游戏。不过，Torvalds 并非游戏玩家，因此这块显卡几乎不可能用到光线追踪功能。
Linus Torvalds 还表示，他希望使用 ECC 内存，不喜欢噪音大的系统，更倾向于与 Linux 主线内核兼容、而不是“对着干”的硬件。
最终，他为这台「理想 Linux PC」选定的配置如下：
搭载了 24 核 Zen 5 架构的 AMD Ryzen Threadripper 9960X
金士顿 64GB DDR5-4800 内存，支持 ECC 纠错功能
主板是技嘉 TRX50 Aero D，采用 TRX50 芯片组
三星 SSD 9100 Pro，2TB 存储（PCIe 5.0）
Intel Arc B580 公版（12GB）
Fractal Design Torrent E-ATX 机箱
NH-U12S TR5-SP6 散热器
这套系统由 Seasonic Prime TX-1600 电源提供充足功率，而显示部分则使用 Asus ProArt PA32QCV，其 6K 分辨率与苹果 Pro Display XDR 相同。
这场对话中，Linus 也带来了不少有趣的轶事与观点，接下来，我们一起看看。
Linus 心中的 Linux PC 硬件选择
Linus Sebastian：可以说，世上根本不存在“完美”的 Linux PC。但我们能做到的，是为 Linux 的缔造者打造一台属于他的理想 Linux PC……当我鼓起勇气邀请科技圈的 Linus 来合作时，我完全不知道他会怎么回应。毕竟，他可是真正的大人物——因为 Git 和 Linux 内核等贡献，他几乎定义了现代科技。他是操作系统的“祖师爷”，这些系统驱动着从众人手中的安卓手机，到世界各地的数据中心，甚至包括最近的新游戏 PC。今天他来到现场，现在的我，不仅能和他一起组装电脑，也能现场向他提问！
几年前，你在接受 ZDNet 采访时提到过自己的主力电脑，那是你自己组装的，我们其实复刻了那个配置。提前问一下，这次结束后，你会看我们的这个视频吗？
Linus Torvalds：我可能不会看，因为会觉得太不自在。但也可能不得不看，因为可能会有人给我发邮件讨论这个视频，到时候我就必须去搞清楚这些评论在说什么。
Linus Sebastian：对你来说，看“评论”就是看电子邮件。
Linus Torvalds：没错，那是我唯一使用的媒介。我不玩社交媒体，日常和家人之间是用短信联系，和其他人就靠电子邮件联系。
关于处理器的看法：稳定为主
Linus Sebastian：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组装电脑。我们从 AMD Threadripper 9960X 处理器开始，这是一颗 24 核 48 线程的 CPU，单用来写邮件，性能也是相当充沛。
Linus Torvalds：写邮件并不是我做的唯一事情，但我花在读邮件上的时间确实比写邮件多。
Linus Sebastian：这款处理器可以轻松应对海量的邮件。当然，你确实还有一些更高性能的需求。
Linus Torvalds：对，我经常需要编译内核，这也是我日常需求的一部分。当我合并其他人的代码时（因为我现在自己不怎么写代码了）——我在每次合并之前，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尽可能带上所有模块编译整个内核。这就需要相当强劲的性能。
Linus Sebastian：我想英伟达如今可能正在研究 GPU 加速代码编译的方法，但你觉得现在 CPU 还是主流选择吗？
Linus Torvalds：是的，而且无论他们给我多少核心我都能用上。
Linus Sebastian：AMD Ryzen Threadripper 9960X 算是便宜点的（核心数不是最多的）处理器了？
Linus Torvalds：当很多人问我想要什么时，我通常会说，我不想要那种天价的高端货。选择处理器上，我想要的安静、可靠的产品，而不是在某个特定方向上性能过剩。
Linus Sebastian：实际上，我们的剪辑工作站也是采取了类似的策略。撰稿或其他部门的人员可以使用最新一代的产品，但剪辑部门使用的总是前一代产品，因为我只希望它能稳定运行。
Linus Torvalds：我一直想要的就是可靠性的东西。对我来说，这是最重要的。设备必须值得信赖，并能够胜任工作。在这个前提下，性能固然重要，但无需过分追求尖端技术。
必须得支持 ECC 内存：“我不碰没有 ECC 的机器”
Linus Sebastian：为 Linux PC 选择主板其实很简单。你需要的，基本就是主板常见的那些要素：良好的散热、稳定的供电、所需的所有 I/O 接口。当然，你还得确保板载组件都能被 Linux 支持。对我们为你挑选的平台来说，一个重要的考量是支持 ECC 内存。你能谈谈为什么这如此重要吗？
Linus Torvalds：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不在机器里要求 ECC。在我看来，一旦用自己的机器就说明你对自己的设备有足够的信任。如果没有 ECC，内存迟早会出错。这不是“是否会发生”的问题，而是“什么时候会发生”的问题。
几年前，我组装了一台电脑，当时买不到 ECC 内存，我就随便买了普通内存。起初运行得很好，头几年都没有问题。两年后，我开始看到一些“Oopses”（内核错误）和段错误（Segmentation violations）。那时我在运行现代 Linux 内核，第一反应是：“噢不，肯定是代码 Bug。”我花了好几天找 Bug，直到意识到，根本不是 Bug，而是机器本身不可靠。
Linus Sebastian：所以对你来说，这不仅是“游戏崩溃了，需要重启系统”的问题，而是“我正在开发的软件被全球数百万人依赖，我必须确定问题出在哪里”的问题。
Linus Torvalds：没错。我必须完全信任我的机器。这是个大问题。我相信很多关于 Windows 不稳定或蓝屏（虽然现在大概不叫蓝屏了）的笑话，其实很大部分并非软件 Bug，而是硬件不可靠导致的。
而在游戏社区，大家还会超频，进一步增加了不稳定性。有人会说 DDR5 内置 ECC，但其实并没有。即便芯片本身有 ECC，如果内存条和 CPU 之间出现错误，你也无从察觉。因此，电脑上必须要有端到端的 ECC。
Linus Sebastian：我觉得很多关于 ECC 的宣传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夸张的营销噱头之一。
Linus Torvalds：我也觉得非常恼人。这是我的原则：我不碰没有 ECC 的机器。
数据存储方式：“上传到互联网，有人会帮我保存”
Linus Sebastian：今天我们给你准备的配置里面有 ECC。接下来需要的是存储。上次你选了一个巨大的 4TB 存储盘，结果最后用了……
Linus Torvalds：大概几百兆。
Linus Sebastian: 所以我想问，好吧，那是为什么？你是有个 NAS 用来做归档存储，还是你的数据存储方式是怎样的？
Linus Torvalds：我的数据存储方式是：我把它上传到互联网上，如果它值得保存，别人会帮我保存的。
不会使用水冷的散热器
Linus Sebastian：现在我们正在组装的这台电脑的散热器，你之前简短提过，对你来说，你很讨厌它们会发出声音。
Linus Torvalds：是的。
Linus Sebastian：所以我们给你准备了一个 NH-U12S TR5-SP6 散热器。
Linus Torvalds：这个名字还真顺口。
Linus Sebastian：开发商对这种工程学命名方式拿捏得恰到好处。你曾经在提到水冷系统时候，你说过“不，绝不使用”。
Linus Torvalds：我那话说得比我本意听起来更强烈。我对水冷不感兴趣，主要是觉得它可能比风冷更不可靠，而且容易出现咕嘟声。我觉得那种声音比大风扇的背景呼呼声更让人烦。
Linus Sebastian：这很合理。要不下次我们试试……
Linus Torvalds：你可以试着让我改观。
Linus Sebastian：我会让你试试。水冷的好处在于，它提供了更大的散热表面积，你可以让风扇转得更慢。而且有些水泵性能很棒，还有配件可以串联，实现冗余。可以说，这就像散热系统的 ECC。
Linus Torvalds：但如果冷却液里长了东西，你可没有冗余。我见过有人里面长出绿色藻类。
机箱和电源
Linus Sebastian：我把你底部的风扇接好了。也许现在是聊聊你的机箱的好时机，你选择的 Fractal Design Torrent E-ATX 机箱，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它前面有两个巨大的风扇。
Linus Torvalds：我希望灰尘不会进去。
Linus Sebastian：我想我们下一个要处理的是电源。我们选了个极其性能过剩的。
Linus Torvalds: 我看见了，1600 瓦。
Linus Sebastian：Seasonic Prime TX-1600 。我们喜欢这个是因为你喜欢可靠性。 12 年质保，而且我们都喜欢安静。
Linus Torvalds：非常好。电源很重要。它们可能不是电脑里最重要的部件，但确实不可缺少。
首选 Fedora
Linus Sebastian：你会选择安装 Fedora 吗？这是你的首选发行版吗？
Linus Torvalds：是的。
Elijah Horner：为什么是 Fedora？
Linus Torvalds：它们与内核开发者联系非常紧密，使用起来很方便。
相比之下，Ubuntu 更面向普通用户。在我很多年前尝试它的时候，升级内核非常困难，因为我并不是它的目标受众。所以我就觉得，“显然这不是为我设计的”。另一方面，也有一些真正面向技术的发行版——你得自己编译一切，包括自己的系统。我不想那样，除了内核，我不关心其他东西。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替换自己的内核，而不是整个系统。
Elijah Horner：Reddit 上有人问，你是否认为有数百万种不同的发行版既是 Linux 的优势，也可能是劣势，因为选择太多了？
Linus Torvalds：对，我认为这种碎片化长期来看确实是一个劣势。如果你是商业软件开发商，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是面对多个目标，这显然会阻碍发展。但另一方面，这种“狂野西部”式的自由也有它的优势。开源社区在这样的环境下依然运作良好，只是并不适合所有人。我觉得主要的发行版都意识到这个问题，他们希望有更统一的发行版，但每个发行版都希望那个“统一”是自己的版本。
Elijah Horner：每次有人提到“我想配置一台 Linux 电脑”，问题都是“该选哪个？”我不认为你能找到两个人给出相同答案。
Linus Sebastian：瞬间就会引发口水战。
Linus Torvalds：我觉得这也是开源历史的一部分。以前我们也因为编辑器吵过一阵子，后来慢慢就消停了。你必须坚持自己相信的东西。
Linux vs. Git，Linus 最引以为傲的项目是什么？
Elijah Horner：我们的社区提交了一些问题，你们刚才同时也谈到了 Linux 和 Git。他们想知道，在你这两个最著名的“脑力结晶”中，你最自豪的是哪一个？Git 还是 Linux？
Linus Torvalds：毫无疑问，绝对是 Linux。我认为人们不了解我为 Git 所做的贡献有多么的微不足道。我只做了最初的基本设计。当然我对此很自豪。我认为 Git 做得很好，设计也很棒，比之前出现的任何东西都好得多。
不过，我其实只在 Git 上工作了六个月。一旦我找到了我觉得可以接手的人，我就把它“扔过栅栏”，说“你来吧”。其中 Junio Hamano 做得令人钦佩，他已经为此工作了 20 年。我没有为此工作 20 年。对我来说，Git 是我为了 Linux 而造出来的东西，Linux 就像是我的孩子。
Linus Sebastian：所以这就像造备用零件？
Linus Torvalds：毫不夸张地说，我开始做 Git 时……我从没打算去做源代码管理工具。我觉得那几乎和数据库一样无聊，而我从来不想做数据库。
Linus Sebastian：同样的，你当初也没真正打算去开发一个操作系统，对吧？
Linus Torvalds：不，操作系统非常有趣。在我整个计算机生涯中，我一直做的是接近硬件的工作。虽然我本质上不是硬件专家，但我喜欢探索软件与硬件之间的接口。刚开始的时候，那是唯一能实际操作的方式。我在 1981 年左右得到第一台家用电脑，那时没有抽象层。如果你写任何程序，你都是直接对硬件操作——让它发声，让它在屏幕上显示内容。
Linus Sebastian：你在自传《Just for Fun》中提到，如果当时有人把这事做好了，你就不会觉得有必要创造 Linux。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Linus Torvalds：是的，我依然这样认为。我完全乐意偷懒。如果别人做得比我好，我为什么要重新造轮子？我需要一个操作系统，这就是我开始开发 Linux 的原因。但如果不是操作系统，那可能就是其他接近硬件的东西。
日常的放松方式是什么？
Elijah Horner：你平时都做些什么来放松？
Linus Torvalds：我现在读书比以前少了，但这仍然是我的一项爱好。最近，我还会玩吉他踏板。我只是设计一些没什么实际用途的东西，没有压力。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压力很大。
Linus Sebastian：你觉得这多少是心态的原因？因为你确实提到过，随着用户群增长，你感受到的压力也更多了。
Linus Torvalds：是的。部分原因是，我们已经……不能说完美，但几乎完美地建立了工作流程。我们在内核开发上沿用同样的流程已经 20 年了。不仅仅是 Git，还有整个发布时间表以及围绕它的所有安排。
这意味着，当你知道事情会如何发展，而且流程可预测时，就不会有太大的意外，也就没有太多压力。技术问题也不算压力，因为技术是可以解决的。我们擅长处理这些。
对我来说，压力主要来源往往是人。人……我出了名的不善交际，对吧？人很奇怪，而且你没法“修复”人。
Elijah Horner：如果你可以重新开始 Linux 的开发，你会做哪些不同的事情？
Linus Torvalds：这个问题有两个答案。一方面，如果我知道现在会有多困难，当初我根本不会开始。当初抱有一定的天真，才能完成这么大的事情。
另一方面，我不会做任何改变，因为整个过程运作得非常好，这段经历也极其愉快。我这辈子非常幸运。我在一家初创公司待了七年，从未觉得自己是房间里最聪明的人。我也不想成为房间里最聪明的人。因为被比你更有能力的人包围，这才有意义。
Linus Sebastian：所以，那是什么把你带到今天的这个房间？
Linus Torvalds：哈哈，有时候，做房间里最聪明的人也会让你感觉不错。至于许可证的选择，我仍然百分之百坚持。我热爱 GPL v2，我认为这是正确的许可证，而且现在依然如此。
对很多企业从 Linux 上获利的看法
Linus Sebastian：虽然这个问题不在我们的计划里，但你有没有想过，人们从 Linux 中获利了多少？你有概念吗？
Linus Torvalds：没有确切概念，但我曾说过，我很欣慰有两个不同的项目，它们催生了数十亿美元的公司。
Linus Sebastian：我觉得用“十亿”来形容都低估了。
Linus Torvalds：我的意思是，很明显人们在我这两个大项目之上创造了数十亿美元的价值。有人会问我，“这不会让你觉得糟糕吗？”我说，不会！你们不明白，这让我感觉非常好，因为这意味着我做的事情是有价值、有意义的。
Linus Sebastian：既然现在 Git 在更广泛的用户群中最知名的实体归微软所有，这会不会让你觉得有点奇怪？
Linus Torvalds：从历史角度来看，确实有点奇怪。
Linus Sebastian：是吧？
Linus Torvalds：同时也挺有趣。我觉得更有趣的是，如今微软从云服务赚的钱比从 Windows 本身赚的还多——而我可是伴随 Windows 闻名世界长大的。而且事实证明，微软云的大部分都运行着 Linux。所以……我们算是朋友了！这种对抗持续了一段时间，但现在已经消失了，我对此很满意。
Linus Sebastian：我觉得这取决于你问谁。现在 Linux 在游戏领域大放异彩，想必微软内部特别是 Xbox 部门的人，肯定对此非常抗拒和抵触。
Linus Torvalds：是的，我显然不是游戏玩家，所以没太关注这部分。
Linus Sebastian：你确实做过一些游戏。
Linus Torvalds：的确做过一些非常糟的游戏。不过……如果你有能力，也是个青少年，而且喜欢电脑，那想必也会去制作游戏。
是否会有想要放弃 Linux 的时刻？
Elijah Horner：你离放弃 Linux 最近的一次是什么时候？也就是彻底结束它的开发？
Linus Torvalds：从来没有。我的意思是，有很多、很多、很多时刻……让我想暂时离开一下——也许是某个技术问题让我连续碰壁，或者只是某个人让我心烦。我会停下来，去洗个长时间的热水澡，或者读一会儿书，想着“我需要缓一缓，我得暂时抽离一下。”但与此同时，我也清楚，第二天早上我会重新回来，而且是以焕然一新的状态回来。
Linus Sebastian：好，那我们深入一点。我一直觉得，如果你做的事情足够重要，其他事情可能会显得无关紧要，甚至有点无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觉得 Linux 不再需要你了，那会不会很难接受？
Linus Torvalds：我希望不会。我的意思是，我绝对不想成为那个死抓不放的人。我一直都说，如果有比我更合适的人出现，我会退位让贤。我真心希望自己能做到。
生成式 AI 究竟是泡沫还是计算革命？
Elijah Horner：接下来谈谈生成式 AI。它到底是泡沫，还是计算革命？
Linus Torvalds：显然两者都是。它毫无疑问有泡沫的一面，但它也非常有趣，而且我认为它会改变社会。我觉得它会重新定义大多数技术工作的完成方式。不过，我也不觉得它像一些人宣传的那样“革命到颠覆一切”。
Linus Sebastian：那我想特别聊聊编程相关的 AI，尤其是所谓的“氛围编程（vibe coding）”。你怎么看 AI 模型在真实人类作品上训练这件事？就像艺术界那样，很多人很愤怒，因为如果不“吸”大量现有作品，AI 根本什么都做不出来。你怎么看？
Linus Torvalds：我觉得……这就是现实，大家得接受它。潘多拉魔盒已经打开，塞不回去了。不管你是失业的摄影师（因为现在伪造图像变得更容易），还是需要适应新工具的程序员，这已经是一种新现实。
不过我认为，在编程领域，我们的情况其实好得多。我真的相信 AI 会成为一种工具，让人们更高效。“氛围编程”对入门者很有帮助，但在维护阶段会变得很糟。
所以我不认为程序员会因此消失，你仍然需要真正懂系统、能维护最终成果的人。我坚定支持 AI，但我不认同围绕它的那套炒作。现在的营销和资本局面既病态又畸形，最终肯定会崩盘，而且会非常难看。
Linus Sebastian：这可不是投资建议！
Linus Torvalds：是的，不提供任何投资建议。
对英伟达的看法
Linus Sebastian：说到那些指数级增长的公司，比如英伟达，这次我们并没有选用他们的 GPU。
Linus Torvalds：公平地说，我必须承认，我过去并不算 Nvidia 的粉丝，但现在我对他们改观了很多。我之前抱怨 Nvidia 是因为他们不关心 Linux 市场，他们关心的是 Windows。虽然他们利用 Linux 卖芯片，但并不真正想支持 Linux。现在，他们卖的许多芯片都用于大型语言模型，而这些模型运行在 Linux 上。所以突然之间，他们真的开始在乎 Linux 了。他们确实改善了很多。
Linus Sebastian：这次配置上，你没有选择传统的 Linux 配置——Radeon 显卡，而是特别要求了 Intel Arc。这至少会让一些人挑起眉毛。
代码行数绝不是衡量价值的指标
Elijah Horner：根据维基百科显示，你在 2006 年（时间有些久远）时，预估自己的代码大约占 Linux 内核的 2%。现在这个比例是多少？
Linus Torvalds：Linux 的第一个版本大概有 10,000 行代码，当然从那以后我也写过代码。但有成千上万的人参与其中。现在我几乎不写代码了。有时候我会写一些示例片段，通过电子邮件发出去，跟别人说就“像这样”写，希望别人能写出最终、经过测试的代码再发回给我。
Linus Sebastian：也就是你发一些不完整的代码邮件，让别人来完成。
Linus Torvalds：没错，这就是我的日常。代码行数绝不是衡量价值的指标。就像我们曾经有 500 万行硬件描述代码，它们实际上是从 AMD 用于制造显卡的硬件描述自动生成的。
Linus Sebastian：最近一家大型科技公司发生了一件事，开发人员被要求说明自己写了多少行代码，如果不够，就被解雇。有些人对这种生产力衡量方式非常沮丧……
Linus Torvalds： 不，不应该感到沮丧。在那一点上，那纯粹是企业无能。任何认为代码行数是一个有效指标的人，都蠢得不适合在科技公司工作。
Linus Sebastian：你知道你刚才是在说谁吧？
Linus Torvalds：不知道。
Linus Sebastian：他是最近美国所谓“提高效率”的杰出代表（Elon Musk）。
Linus Torvalds：哦，那看来我说得还挺准的。
Elijah Horner：如果给技术人员一些建议，你会说什么？
Linus Torvalds：我不会给人技术建议。说实话，我只是坐在办公室里读邮件。如果有人通过邮件问我技术问题，我通常也不会回答。
Linus Sebastian：但当你收到邀请时，我不敢相信你能在 15 分钟内就回复。
Linus Torvalds：嗯，这其实是我的一条规则——要么几乎立即回复，要么你根本收不到回复。我不会把东西留在邮箱里堆积成垃圾堆。
“我不在乎 Linux 是否主流，只要有用户就足够”
Linus Sebastian：你会首先在这台电脑上设置什么？
Linus Torvalds：我会用我自己的背景图。只是我拍的一张夜景照片。你有安卓手机吗？这样才能显示全分辨率照片，我发给你。
Elijah Horner：那关于手机，你是 iPhone 还是 Android？有没有什么哲学上的考量？
Linus Torvalds：我过去有机会拿到一些免费手机……人家送的。不知道为什么，苹果从来不送我免费手机。
Elijah Horner：这些年来，Linux 被主流接受，这对你来说更重要了吗？还是只要知道人们在用它，无论他们是否意识到，这就够了？
Linus Torvalds：老实说，我根本不在乎“主流”。只要有人在用 Linux就行。我确实关心用户，因为没有用户的项目毫无意义。用户赋予项目真正的意义，尤其是我的项目。但如果你不用 Linux，那是你的选择，不关我的事。只要有足够的用户，让我的工作有价值，而不是精神自慰，我就满足了。
来源：https://www.youtube.com/watch?v=mfv0V1Sxb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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