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孩子用AI写歌时，我只想说：你们错过了最有趣的部分

在上一个学校假期的中间，当笔者试图在家工作时，孩子们蹦蹦跳跳地下了楼，拿着一首他们刚刚“写”好的新歌。歌词很荒谬（就像一对青春期前的孩子会写的那样），但押韵结构却出奇地清晰。

“我们让ChatGPT写的，”老大说。这不是坦白，也不是炫耀。每个12岁的孩子都知道这个AI捷径。两分钟前，他们还没有歌。现在他们已经有东西可以表演了。诚然，即兴的旋律最多只能形容为“不确定的”，但正确的提示也许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笔者只能说的是：“你们错过了最有趣的部分！”

他们本可以花一个小时愉快地用纸笔写写画画，相互碰撞想法和荒诞的对句，最重要的是，让正在工作的家长不受打扰。相反，他们直接从灵感跳到了“首演夜”。

这种情况似乎相当普遍。作家Danielle Binks最近写了一篇文章，谈到了生成式AI给今年的“图书周”蒙上的阴影，如今来访的作家似乎不那么让人向往，反而更像一个时代错位。孩子们很小就认识到，AI不仅能做繁琐的事情，也能做所有有创意的事情。如果书可以自己写，谁还会在乎作者呢？

孩子们看重最终成果而非过程是可以理解的——女儿的表演对她们自己来说可能比歌曲本身更重要——因为社会是围绕着实现目标和成果而建立的，理想情况下是通过最快、最不痛苦的方式。这就是所谓的“效率”。

但对于这代年轻人来说，一种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是，效率最大化可能意味着完全去掉“人”的因素。他们在学校学习的所有技能——数学、写作，甚至编程——到毕业时都有可能变得完全多余。为什么要费力学一些机器能做得更好更快的事情呢？为什么要为那些将不复存在的工作岗位接受培训呢？

对于年幼孩子的父母来说，AI的到来（以及相关的人力冗余）意味着要帮助孩子们应对一种感觉比我们自己那代超前了好几代的存在危机。在我们脚下瓦解的职业道路，等到孩子们准备好追随它们的时候，很可能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大女儿是个热心的写作者，但她意识到，等到她准备好出书的时候，人类可能不会再因为写书而获得报酬。而小女儿为什么要花费数小时、数年时间磨练她的素描技巧，而ChatGPT可以立即画出一只骑着龙的狐狸呢？如今，创造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答案当然是，因为过程本身就是意义。当把那些蜡笔画贴在冰箱上时，不是因为每幅画都是绝妙的艺术作品，而是因为它们是孩子迸发出巨大创造力的纪念品。我们庆祝的是过程。我们这个数字时代的一个关键特征，从博客文章到TikTok，都侧重于即时发布，这导致了对“技艺”的贬低，而推崇即时性。既然做得快也能获得所有点击，为什么还要把事情做好呢？

AI的到来是一个机会，可以提醒孩子们，有时候最终结果并不是呈现在你面前页面上的那个东西。目标不是“已经创造”，而是“正在创造”。成为那种享受创作“糟糕艺术”过程足够久的人，以至于有一天，其中的一些作品可能会像让你自己开心一样取悦他人。即使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也许意义就在于你花了那些快乐的——虽然常常是令人沮丧的——时间去制作一些“无意义”的东西。

如果你想悲观一点，你可以说，AI让繁重的工作变得多余，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帮助孩子们珍视工作本身的价值。用困难的方式做事通常是最有收获的方式，尽管我们被简单的方式所吸引，但我们并不珍惜轻易获得的东西。

我想，耐力运动的吸引力，不仅仅在于到达一个本可以坐机器更快到达的目的地。而是关于成为那种尽管身体疲惫、历经艰辛也能跑完超级马拉松的人。我们的努力可能并不总能改变世界，但它们常常改变我们自己。

这就是创造力的关键所在。创作自己的艺术，向孩子们展示他们所理解的世界，并在此过程中教会他们认识自己。创造关乎实验，关乎寻找感觉真实且有意义的新的方法和媒介。创造也关乎失败，以及慢慢缩小意图与能力之间的差距。外包这个过程是学不到任何东西的。

未来的流行歌星可能是合成的。我们的美术馆可能充斥着AI艺术。但作为父母，也许我们应该抓住这种“正在创造”和“已经创造”之间的脱节，将焦点从最终产品上移开。我们可以鼓励一代“耐力艺术家”。

如果计算机可以制造任何东西，也许是时候停止看重事物本身了。这意味着将时态转向聚焦于当下——主动的，而非被动的。因为事实证明，创造力最重要的部分不是“已经完成”，而是“正在做”。那才是“人”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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