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艺术文献库的实践与挑战

亚洲艺术文献库：作为实践的 亚洲当代艺术存档

引言

被描述为年轻、充满活力且鼓舞人心的亚洲艺术文献库（AAA）是一家 于2000年在香港成立的非营利组织，其核心使命是在国际语境中记录亚 洲当代视觉艺术的近期历史与发展。经过近二十年来一群富有奉献精神 的年轻人才的努力，亚洲艺术文献库如今以其全面且向公众开放的实体 与数字馆藏而闻名于世。亚洲艺术文献库并不只是作为等待被发现的资 料存储库，而是致力于采取积极主动的方式，通过举办各类公共论坛、 专题讨论、研究、驻留项目和教育项目，激发公众的批判性思维，促进 对话，吸引尽可能广泛的受众（参见图29.2–29.4）。黄仲鸣（图29.1） 目前担任亚洲艺术文献库（香港）战略与特别项目主管，同时也是该机 构期刊《田野笔记》的联合编辑。她曾于2009年至2012年担任伦敦当代 艺术基金Outset的发展总监，并于2006年至2009年担任亚洲艺术文献库 的发展主管。在接下来的访谈中，黄仲鸣向我们分享了亚洲艺术文献库 幕后的运作情况，并满怀热情地讲述了香港艺术家如何逐步进入国际艺 术市场的历程。

访谈内容

背景介绍

在开始这场访谈时，您能否先向我们介绍一下您的背景信息，例如您的专业训 练、教育背景，以及您在亚洲艺术文献库的主要职责和角色？

我是黄仲鸣。目前我在亚洲艺术文献库担任战略与特别项目主管。我在蒙特 利尔的康考迪亚大学获得学士学位，主修艺术史。之后在伦敦大学金史密斯 学院攻读文化研究专业的硕士学位。

工作经历

在你开始为亚洲艺术文献库工作之前，你在哪儿工作？你是否曾在其他艺术或文化机构工作 过？

我从2006年到2009年连续三年为亚洲艺术文献库工作，主要负责传播与筹款（发 展）事务。2009年我离开亚洲艺术文献库，前往伦敦（英国）攻读硕士学位。在攻 读研究生学位期间，我还为一家名为当代艺术基金Outset（Outset）的机构工作。

Outset是一家于2003年在英格兰成立的非营利资助机构，致力于为公众当代艺术项目和机构提供资金支持。在英国完成学业后，我回到香港， 于2011年重新加入亚洲艺术文献库，担任战略与特别项目主管一职。

职业选择

你从小是否一直就想从事艺术，特别是当代艺术？

最初，我想进入管理领域。不幸的是，我的微积分考试没通过！也许这是一个迹象， 表明我其实并不适合一辈子从事管理工作。后来，我开始思考自己感兴趣的其他领 域。我在大学尝试选修了各种课程。我记得自己非常享受参观博物馆的经历，于是 便尝试学习艺术史。有趣的是，一个小小的失败最终竟会带来如此大的转变。

后来的生活中充满了意义。学习艺术史绝对是更明智、更好的职业选择。否则，我 想我可能会非常痛苦。

当代艺术的影响

当代艺术在情感或精神层面如何与你产生共鸣？

嗯，它彻底改变了我看世界的方式。我认为它让我作为一个个体变得更加富有 同理心。艺术有潜力激发一个人的‘人文主义’一面。它能唤起人们对不同议 题的关怀与同情，因为你总是在通过他人的眼睛看世界。在艺术领域工作，你 必须不断与他人建立联系，尤其是那些富有创造力、热爱探索的艺术工作者。

换句话说，在当代艺术领域的工作确实在许多方面重塑了我的思维方式和对生 活的态度。老实说，我发现了自己身上一些从未意识到的其他面向。

亚洲艺术文献库的使命

您能否向我们进一步介绍一下亚洲艺术文献库，例如建立该档案馆的使命和目标？

最初，亚洲艺术文献库（AAA）这个机构旨在成为一个汇集、整合并研究有关 亚洲当代艺术思想与知识的场所。大约在2000年初期，人们对亚洲当代艺术充 满各种猜测，而若没有该领域的研究活动或学术讨论，这种兴趣将难以持续。

正如AAA官网所述：‘通过收集、保存并使有关亚洲当代艺术近期历史的信息 易于获取，AAA致力于推动该领域的理解、研究与写作。AAA是一个积极的平 台，激发批判性思维与对话，汇聚各方人士，并为广泛的受众组织多样化的公 众、教育及驻留项目。其使命的核心是AAA致力于创建一个属于公众的馆藏， 这一馆藏并非存在于封闭的空间中，而是存在于开放且富有成效的空间里，不 断催生新思想与新作品，从而持续重塑档案馆本身。’ 换言之，AAA的建立使 命在于围绕亚洲近期艺术构建知识的锚点与支柱，以支持该地区视觉艺术的发 展。

机构的独特性

亚洲艺术文献库是世界上或这个地区（亚洲）建立的同类艺术档案馆中的第一个吗？

尽管已经有许多画廊、博物馆、档案馆和艺术与设计图书馆，但亚洲艺术文献库在 许多方面无疑是一个非常独特的模式。大多数图书馆、档案馆和博物馆都属于政府 机构，由公共官员管理，或隶属于大学，因此公众难以广泛获取。然而，亚洲艺术 文献库是一个完全独立的机构，并向公众免费开放。亚洲艺术文献库的另一个独特 之处在于，它并非位于阴暗地下室中、需要提前预约才能使用的积满灰尘的档案馆。

我们在亚洲艺术文献库采用了一种新方式，竭尽所能使所有资源这些资料可供公众获取，即通过在线和现场两种方式。换句话说，亚洲艺术文 献库不仅关乎保护我们所收集的资料，更在于积极确保这些资料能够持续发 挥作用，不断成长，并被当代及未来世代的人们使用、欣赏和研究（图29.5和图 29.6）。毫无疑问，所有这些新的运营理念都是全新的实践，无疑为本地及海 外档案馆树立了一种全新的模式。

用户群体

亚洲艺术文献库的用户主要有哪些人？

我们的用户类型多样。我认为，深入使用我们馆藏的人主要是学者或研究人员。此外，我们还接待了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专业人士，因为亚洲正日益引起 国际当代艺术界的兴趣。因此，越来越多的博物馆专业人士、画廊经营者、艺 术家和拍卖行专业人士在途经香港时，会特意在亚洲艺术文献库停留，前来参 观并研究我们的馆藏。

此外，亚洲艺术文献库提供多种教育与推广项目，旨在培养香港社会更广 泛群体、特别是年轻人（中学生和大学生）对近期艺术史的兴趣。总之，使用 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方式多种多样。显然，一位艺术史教授使用亚洲艺术文献库 的方式与画廊、博物馆、拍卖行专业人士或本地高中生的使用方式大不相同， 但他们都是我们的亚洲艺术文献库用户。

主管职责

作为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战略与特别项目主管，您的主要职责和角色是什么？

我目前的职责更侧重于机构的基础设施发展。我与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总监及高 级员工紧密合作，确保整个机构在使命上保持一致，并具备实现中长期目标所 需的资源和能力。为此，我们必须确保亚洲艺术文献库拥有适当的基础设施支 持，以及长期实现和维持这些目标所必需的资源。这包括建立合适的组织架构 （人力资源），一个多功能且高效的数字平台，使我们的用户能够积极访问我 们的馆藏材料等。很快，亚洲艺术文献库需要迁入一个永久性的场所，因为馆 藏持续增长的同时，我们却始终面临租金上涨的风险，这是不可持续的。目前， 亚洲艺术文献库的实体空间由他人赞助，但我们不能永远依赖这种安排。因此， 作为战略与特别项目主管，我需要处理诸如此类的各种基础设施事务。

专业知识的重要性

在香港，由对音乐或视觉艺术毫无兴趣的图书馆员担任音乐和视觉艺术图书馆 主管及主管的情况并不少见。他们获聘是因为具备高效的行政能力、出色的管 理技巧以及娴熟的IT技能，而非因为他们在相关领域拥有专业知识或研究能力。

如今，也有图书馆员仅因行政能力强而被聘用去管理艺术或音乐馆藏，而非因 为他们对这些资料本身具有积极的学术或文化兴趣。因此我的问题是，为什么 对于像你这样的人来说，拥有艺术与艺术史方面的知识对于管理亚洲艺术文献 库如此重要？他们为何不能直接找一位拥有工商管理硕士或高级管理人员工商 管理硕士学位的人来管理亚洲艺术文献库呢？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我不确定这是否是“必须的”。我也不确定这个机构 中的每个人都是否需要对视觉艺术有“热情”或真正的兴趣，但在亚洲艺术文 献库（AAA），所需技能的心态和期望在很多方面都是不同的。最终还是取决 于工作的性质。以有效的内部沟通为例，如果我们没有一个对这一领域有扎实 知识的人，那么此人与其他具有“艺术思维”的同事之间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沟 通上的鸿沟。假设你有一位擅长商业传播的人，可以成为一名出色的公关经理， 也非常善于推广品牌。但一名在艺术方面没有受过训练且缺乏兴趣的合格公关 经理，其能力终究会受限，因为在某些时候，这个人必须能够清晰地阐述亚洲 艺术文献库的使命，例如向外界和公众解释我们的工作重点以及许多与艺术相 关的问题，包括馆藏资料与其背后故事之间的关联。如果没有这类知识或兴趣， 其工作能力就会受到限制，最终将不得不大量依赖亚洲艺术文献库的其他成员 来提供内容支持。

总之，你可能总是能找到一个市场营销和财务管理方面表现出色的人，但如果这个 人对艺术没有真正的兴趣或了解，就一定会存在沟通上的隔阂。我们真正需要的是 一位能够帮助我们的总监许 Claire（许）在长远发展上为整个亚洲艺术文献库及其运作寻求平衡的人。作为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战略与特别项目主管，这正是我主要职责的一部分。因为很多工作都涉及与亚洲艺术文献库运作的协调，尤其是在我们机构快速发展的时期。对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每一位成员来说，对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充满热情，这非常棒。我认为，正是这种集体的“热情”真正促成了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整体成功。我也认为，这正是亚洲艺术文献库总监 Claire（许）多年来成功培育出的成果。另一方面，当每个人都对自己的项目拥有各自的想法和热情时，这也可能成为亚洲艺术文献库发展的障碍，因为每个人 都希望推进自己的想法，优先发展自己的项目，并希望他人支持自己正在做的 事情等。由此可见，我的工作的很大一部分就是持续为机构寻求这种平衡。

工作热情的体现

您如何描述对自身工作的“热情”，特别是在亚洲艺术文献库的背景下？

团队中没有人怀疑这项工作的重要性。我们都具有强烈的职业道德，以及永无 止境的追求卓越的动力。此外，亚洲艺术文献库的许多团队成员多年来一直致 力于此机构。例如，我自2006年便在这里开始工作。这正体现出他们对自身信 念的坚定承诺与投入，即坚信自己在这一领域所从事的工作具有重要意义。

人才招聘的挑战

根据您的经验，您是否认为很难找到完全具备所需知识、技能、心态以及真正 兴趣和热情的人来为亚洲艺术文献库工作？尤其是在香港从未被视为世界当代 艺术主要中心之一的情况下？

我认为这在香港仍然存在困难，因为当代艺术在本地仍是一个相对较新的领域， 但确实在逐渐发展。一直以来，香港都有不少小型艺术画廊和博物馆，但许多 机构在聘请具备合适技能和经验的人员方面面临困难。相反，在其他海外地区， 由于拥有更庞大的当代艺术或艺术家生态体系以及更悠久的机构历史，要找到 合适的人才相对容易。因此，香港的艺术文化机构最终不得不从海外招聘人才。

除了从香港以外招聘人员，我们也希望培养本地人才，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亚洲 艺术文献库团队中有不少成员相对年轻的原因之一。

当前重点项目

亚洲艺术文献库目前正在实施的主要项目有哪些，以及其中有多少个新项目是由您 直接监督的？

有很多目标！我们将继续以各种可能的形式扩充馆藏，以丰富在国际语境中对 亚洲现代/当代艺术的不同理解。例如，将我们的馆藏在线上提供无疑是我们的众多优先事项之一。另一个优先事项是确定一批我们希望长期合 作的潜在外部合作伙伴。例如，亚洲艺术文献库目前正在与香港大学美术学系 合作开发一门关于香港近期艺术史的课程。我们希望通过网站和项目，让我 们的馆藏讲述更多故事，从而触及更广泛的受众。

如您所见，亚洲艺术文献库正朝着不同方向发展。一方面，我们积极收集 更多资料以丰富馆藏，同时创建数字平台，促进这些资料的开放获取。另一方 面，我们不断探索与各类外部合作伙伴未来合作的机会，从本地中学、大学到 艺术倡议项目。例如，亚洲艺术文献库目前正在与来自香港的不同中学学生和 教育工作者合作，在暑期为本地教师组织各种工作坊，以此赋能他们向本地学 生教授艺术写作。

2008年，香港教育局推行新政策，将通识教育科列为新高中课程的四个 必修科目之一。令人惊讶的是，大量学生选择以当代艺术、艺术史或香港视觉 艺术的发展作为通识教育科的校本评核课题。然而，这些学生有时无法从互联 网或公共图书馆找到所需资料，于是转而查阅亚洲艺术文献库的馆藏。本地公 共图书馆根本没有我们所拥有的这类资料。由于亚洲艺术文献库开展的外展及 教育项目取得成功，过去几年中，我们看到不少教师多次重返我们的项目。更 令人鼓舞的是，这些本地教师愿意花时间带领自己和学生参与我们的教育项目。

这些无疑都清楚表明，亚洲艺术文献库正为香港年轻人的教育作出积极贡献。

我猜对于我们的“优先事项”来说，没有一种简单的解决方案或直接的答案！

图书馆员的角色

既然亚洲艺术文献库已经是一个功能和服务都类似于图书馆的档案馆，为什么 还需要专业图书馆员在亚洲艺术文献库内部管理其馆藏？

亚洲艺术文献库不仅仅是一个仓库或静态的档案馆！亚洲艺术文献库致力于让 当代艺术领域的信息对所有人开放，即允许用户前来参观并查阅我们的常规图 书馆和参考资料（见图29.7）。由于亚洲艺术文献库开展了大量与图书外借及 其他印刷资料相关的活动，因此我们也需要一名专业图书馆员来管理日常服务， 并回应用户的各种咨询。

成就感来源

在担任亚洲艺术文献库战略与特别项目主管的工作中，你觉得最有成就感的部分是 什么？

能够见证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成长并克服哲学和操作上的挑战。

当你开始将“艺术”和“档案馆”在“亚洲”框架下进行整合，并且还需 要在图书馆环境中将它们全部关联在一起时，仅仅把所有这些元素融合起来本 身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你无法单独或孤立地思考或处理其中任何一个部 分。事实上，仅仅是将“艺术”与“档案馆”结合在一起本身就已经是一项重 大挑战，因为艺术关乎自由，即表达自由、实验自由以及想象超出现实的事物 的自由，是一种全方位的自由。另一方面，为了让任何档案馆能够正常运作， 它必须是结构良好的，强调良好组织以及对材料进行有效的长期管理，这自然 包括受限访问，以及以严格控制且逻辑化的方式整理文件及其他相关文档。为 了把我的工作做好，我需要保持灵活。

但我同样理解，我们亚洲艺术文献库团队中的某些成员无法像其他人那样 灵活。以我们的图书馆员为例，尽管她确实尽力满足每个人的愿望和需求，但 对她而言每一天都是一场持续的挣扎。因为如果她让一切都变得灵活，从长远 来看也会给亚洲艺术文献库的日常运营带来其他问题。这种持续的挑战在于， 要在为用户保持一定程度灵活性的同时设立界限，而让客户理解和尊重这些界 限则是另一重挑战。

关于亚洲艺术文献库另一件引人入胜的事是，我们从不允许自己长期处于 舒适状态。否则，我们就有风险变得过时，无法满足用户不断变化的需求和要 求。我们不能理所当然地看待自己的工作方式。正如你所见，所有这些不同的 项目和活动持续促使我们对自身工作进行创造性思考。艺术家们总是喜欢挑战 我们，因此变化是常态，但这也是创造性过程的一部分。

面临的主要挑战

您和您的其他亚洲艺术文献库同事目前面临的主要挑战和困难是什么？

亚洲艺术文献库在过去15年中经历了朝许多不同方向的快速发展，这正是其所 面临的挑战。我正在与一个令人惊叹的团队合作，每个人都非常投入。有趣的 是，我们大多数人来自艺术界，但我们逐渐意识到，我们并不总是具备确保该 组织成功发展所需的商业和管理技能。亚洲艺术文献库实际上正在成为一个中 型组织或小型机构。最初，我们仅以三人团队开始建立这个档案馆，而如今， 我们已有35名全职员工团队在此工作，此外还不包括驻外研究人员，他们分布 在不同国家为亚洲艺术文献库收集资料。

海外研究网络

正如您之前提到的，亚洲艺术文献库也在亚洲不同地区设有研究人员或分支机构， 目的是通过香港以外的不同渠道获取资料。您能否为我们进一步详细说明这一点？

我们过去曾在亚洲不同城市设有独立的研究人员。一度，我们在九个不同的城 市都派驻了研究人员。2012年，当新任研究主管加入亚洲艺术文献库时，他对 此结构提出了质疑，因为亚洲的城市众多，亚洲艺术文献库究竟能够覆盖多少 个城市？这些亚洲艺术文献库的研究人员受雇于亚洲艺术文献库，并由我们支 付薪酬。他们的主要职责是在亚洲各个城市收集与当地当代艺术活动/场景相关 的资料，或记录展览和事件，然后定期将这些资料寄回亚洲艺术文献库。直到 2012年为止，我们的大部分实体馆藏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我们在印度新德里设有一个办公室，开展多项研究项目并举办各类活动。
我们在美国纽约市设有项目办公室和资源中心，由我们的主席负责运营。

这些海外驻外研究人员在将收集的资料发送给亚洲艺术文献库之前，是否也会对这 些资料进行分析和解读？

嗯，我认为其中一些人会，而另一些则不会！最终，这变成了一种主观性的问 题。对于这些海外研究人员而言，由于这种“卫星式安排”，他们实际上难以 与亚洲艺术文献库保持联系，这对所有相关各方来说都是一个真正的投入问题。

因此，在2012年，我们决定从这种“卫星式安排”转向以项目为基础的模式。
在这种新模式下，首先由某人确定一个潜在项目，然后研究团队将为此类合作 做出必要的安排。事实证明，这种以项目为基础的模式对双方都更有利；它不 仅为双方提供了更大的灵活性，也使亚洲艺术文献库能够在长期内节省更多成 本，并将更多的重点和精力投入到我们认为对馆藏具有重要意义的具体项目上。

用户服务表现

您如何描述亚洲艺术文献库在服务其用户群体方面的表现？

亚洲艺术文献库积极响应我们所服务的社区的需求和要求。此外，我们对外部 世界的变化有着良好的理解，并竭尽全力回应用户快速变化的需求。我们面临 的另一个主要挑战是，在我们所做的许多工作中，绩效难以通过数字或财务指 标来衡量。我们的项目效益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显现，因此我们确实需要用更长 远的眼光来看待问题。

如前所述，我们正在香港推出一系列面向年轻人的外展和教育项目，旨在 与这些年轻人建立持久且互利的关系，因此在他们完成我们的初步教育项目后， 希望他们能够返回亚洲艺术文献库担任实习生。在某个阶段，他们可能会因为曾受到我们在 亚洲艺术文献库所做工作的启发，而选择在大学学习艺术史。

技能提升反思

是否有某些技能或知识，您希望在担任亚洲艺术文献库目前的职位之前就已经掌握？

我希望自己能强迫自己多写，这样我就能成为更好的写作者。一般来说，如果 一个人知道如何写出一篇清晰连贯的文章，那么无论对于营利或非营利组织而 言，这都是一项在有效沟通方面非常有用的技能。

馆藏关注重点

在为丰富亚洲艺术文献库馆藏而获取新资料方面，鉴于当代艺术有如此多不同 的形式，例如装置艺术、观念艺术、表演艺术等，亚洲艺术文献库是否特别关 注某种特定类型的当代艺术或媒介？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我们有三个主要关注点。其中之一是“实践”，即艺术家创作 何种艺术。因此我们会关注不同的艺术实践形式，并认为表演艺术是其中最紧迫的， 绝对是亚洲艺术文献库优先考虑的重点，因为其具有流动性和短暂性的特点。一旦 表演结束，作品可能永远消失，除非得到充分的文献记录。亚洲艺术文献库从根本 上说是一个以档案为基础的机构，因此我认为表演艺术是亚洲艺术文献库希望加以 保存或进行文献记录的重要领域，而主要挑战在于我们应如何对其进行文献记录。

我们还会关注不同类型的基础设施。我们所说的基础设施，是指围绕艺术 领域进行知识传播的结构，因此我们会研究多种类型的视觉艺术写作，例如杂 志和报纸，因为这些正是知识得以传播的载体。我们会考察谁在哪些艺术机构 教授什么内容。此外，我们将尽可能地归档来自不同地区的艺术写作，并尝试 将部分内容翻译成英语，以便广泛开展研究。第三个议程是探讨地理因素如何 影响当代艺术的发展。以印度和巴基斯坦为例，由于两国的历史分治，地缘政 治现实在这两个相邻国家的视觉艺术发展过程中无疑发挥了重要作用。简而言 之，我们试图关注一种现象、思想和范式，而非单个艺术家的作品。

艺术现象的识别难度

在当代艺术中，由于一切仍在发展，例如某个新的艺术流派的认可仍有待获得， 以及这种特定风格的市场仍在形成，识别这一文化或艺术现象是否十分困难？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更倾向于关注不同的（艺术）院校，即一所艺术学院实际教 授的内容，而不是关注某一位特定的艺术家。当然，有时也会看到知名艺术家 在艺术学院/学校任教。但我们更会关注他们所教授、讲授的内容，例如思想流 派、风格或技法、美学中的概念或哲学等，这些才是真正具有开创性意义的， 能够从根本上改变此后人们对艺术的理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