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工作需要,去年12月份在北京居住了一段时间,就住在西山脚下的“阅西山家园”小区里。
所谓的北京西山是对北京西边很多山的总称,比如凤凰岭、鹫峰、香山、百望山等等。我一向喜欢爬山,如果山上有些人文景观就更好了。而西山刚好满足了这两个条件,不仅有山,还有很多故事。于是每到周末,我都尽可能挤出半天时间来爬山。选择目标时,优先选择有人文故事的。
因为周六常常有很多任务要完成,所以一般是周日才有时间给自己放假去爬山。12月26日那个周日,吃过午饭,看外面天气挺不错,于是我决定去探访一处心仪许久的地方——圣-琼·佩斯故居。
圣-琼·佩斯(Saint-John Perse,1887.05.31-1975.09.20)是法国人,于1916以使法国领事(consul)身份到北京,一直工作到1921年,196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1920年夏天,圣琼·佩斯与公使馆的医生一起,经张家口到蒙古,考察陆上丝绸之路。他在1924年发表的长诗《远征》可能是在中国时创作的。

(上图右二为圣琼佩斯)
因为不是大的景点,寻找圣琼佩斯故居的过程颇费了一些周折。细节略过,大约在傍晚时,我终于在一个小村子的边缘上找到了圣琼佩斯曾居住过的道观。说是找到,其实也只是隔着大约200米的距离“望”到,因为道观修在一个山腰上,与村庄之间隔着一个深沟。途径村庄时,遇到一只讨厌的狗冲我大叫,让一向怕狗的我少了探究的勇气,没有尝试如何靠近道观,只是远远地拍了几张照片,把靠近探究的机会留给将来。

看天色不早,我匆匆看了旁边的中法友谊亭之后便开始了返程。当我尝试走一条新的路线,希望可以从另一个方向再到我喜爱的白家疃看看时,没走多远,路边果园里传出大声的狗叫,根据声音,狗很大,虽然这样的狗一般是拴着的,但是我还是决定敬而远之,老老实实折回到来时的道路。
当我为只好原路返回而感觉扫兴的时候,路边的很多樱桃树枝吸引了我的注意。西山脚下有很多樱桃园,每年冬季要剪枝,这样第二年长出的樱桃才能个头大。因为每个果园剪枝时都产生大量的多余枝条,很多来不及运走的枝条就堆在路两边。
看着这些枝条,我在想它们有什么用。以前吃烤鸭时,有人说用樱桃树的树枝烧火,烤出的烤鸭特别香。但我想,今天肯定没有人这么做烤鸭了吧。
看着枝条上的一个个芽孢,我想到了其实这些树枝还可以做接穗。所谓接穗,是指嫁接果树时的必须材料。这样一想,我突然想起格蠹园里有棵樱桃树,是我从淘宝店里买的。种上后,上面的部分没能发出芽,只有根部发出牙长出了枝条。这意味着,嫁接好的樱桃没成长,长出来的是本来用作砧木的野樱桃。
于是我找了两只不大不小方便携带的树枝,将它们带回了住处。房间里太热,我担心它们干掉,或者放到水里的话会提前发芽,我便将它们放到了楼下的草丛里。
几天后回上海时,这两颗树枝先是和我一起坐出租车到高铁站,然后又和我坐着高铁,一路从北京到了上海。

到上海后,我先将它们放到一个角落,不是太干,也不是太湿。

今年的2月1日,也就是春节假期里,我决定实施“嫁接项目”。找到锯子,把老的树枝锯断,然后用美工刀劈出一个裂缝。

再把从北京带回来的树枝剪短,削成一个楔形。

而后,再把楔形的接穗插到砧木的裂缝中。

后来的观察和实践证明,是否成活的关键是要让接穗的树皮和砧木的树皮纹路对应,而且密切结合。要做到这一点,接穗的楔形最好长一些,也就是坡度小一些,这样把接穗插到砧木的裂缝后,二者的契合机会会多一些。

最后一步是用塑料条密封接口,保持接口的水分和小环境,让新的组织慢慢生长。

(2022.2.1完成嫁接)
用了大约半小时时间,我把老的樱桃树树冠全部锯掉,嫁接上了新的樱桃枝,一共接了六条。
嫁接完成后,我偶尔会看看它们,每次看时,顺手拍几张照片。

(2022.2.19)
春节上班后,上海的天气一天天变暖,逐渐有了春天的气象。

(2022.2.24)
2月24日这天,天气格外好,阳光照进格蠹的办公室,泼洒到窗台上的钟馗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但是我嫁接的樱桃枝还看不出什么变化。

2022.3.12

进入三月,小区里的白玉兰(或者广玉兰)开始开放,宣布春天来临。
这时再看我嫁接的樱桃枝条,我欣喜地看到芽苞上透出了一些绿色,生命的绿色!第一次看到这个变化时,我非常高兴,既赞叹生命的神奇和伟大,也为自己第一次尝试“枝条方式嫁接”就能成功而感觉满足。

(2022.3.22芽孢泛出绿色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樱桃树的枝条几乎每天都有变化。先是一个芽苞涨的越来越大,然后是每个芽苞都涨的圆圆的。

(2022.3.27)
大约一周后,当整个上海都进入封闭状态时,涨的圆圆的芽苞张开了,露出里面的世界,丝丝絮絮,层层交错,仿佛内容很多。
那段时间因为疫情封闭在家,所以每天都有时间到格蠹园里走走,干些农活,顺便呼吸新鲜空气,也有机会仔细观察樱桃树枝的变化。

(2022.3.28)
新打开的芽孢既有鲜嫩的绿色,还有些部分泛出一些红色,仿佛有些娇羞。看着这新生的生命,我禁不住对它说:“北京的客人,欢迎来到上海!”

(2022.3.29)
在我嫁接的六个枝条中,靠西侧的一只最早发芽。总结经验,可能是因为这一支的粗细比较合适,对于我这样的新手,难度更低,成活的概率更大。

(2022.3.30)

(2022.3.31)

(2022.4.3)

当紫藤花开的时候,最早发芽的樱桃枝,已经长出了很多叶片。

(2022.4.5)
这时,指向南方的另一只也泛出绿色,表现出生机和活力。

(2022.4.6)
这时,紫藤花盛开,引来小鸟落在枝头,一大早便嘀嘀溜溜地叫个不停。

(2022.4.8)
4月底时,除了发芽两支外的另外四支仍然没有生机,我忍不住打开“包装”观察,然后又尝试调整和做“二次工程”,但是实践证明都是白费时间,真正成活的两只是经过了一个冬季的结合和孕育,春天才能迸发出生机。“二次工程”已经错过了嫁接的时间窗口,错过了嫁接结合期所需的温湿度条件。

(2022.4.30)
可能是因为年龄的原因,也可能是天性如此,我不愿意做“勉强”的事,既不愿意勉强别人,也不愿意勉强自己。很多人说,做成事情,一定要靠这个,靠那个。我只是听听,并不往心里去。我喜欢的是“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陆游语),就像西山脚下的这两棵树枝,我只是顺便将它们带到上海,用简单的工具将它们嫁接到格蠹园里的“野”樱桃树上。对于我,举手之劳,便收获了快乐和感动,对于它们,则摆脱渐渐干枯的处境,开始了新的生命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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