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机发出最后一声哽咽般的噗嗤声。我端起杯子,看到杯底那圈陈旧的水垢痕迹,突然觉得它像极了我们七年的婚姻。
老公坐在对面,2008年买的那张餐桌上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角落上沾着一小块从前一天的炒青菜上滴落的油渍。
"净身出户,你同意吗?"他用那种我熟悉的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就像每次他心虚时的习惯动作。
我看着手机银行APP上显示的80万余额,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这是我过去三年偷偷存下的"逃离金",他从不过问我的副业收入。
我曾数次半夜惊醒,听到他在阳台接电话时刻意压低的声音,也看到过他总是面朝下放置的手机。从冰箱上的便利贴变少,到他西装上陌生的香水味,一切都在预示这一天的到来。
"我同意。"我说,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玄关,有点不舍地看着窗台上那盆买了三年的绿萝,曾经茂盛的枝叶如今只剩两片孤零零的叶子在苦苦支撑。"你连它都照顾不好,"我心想,"又怎么照顾好一段婚姻?"
突然,老公的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亮起。我本能地弯腰去捡,却被那张照片定在原地:一个陌生女人靠在他肩头,右手抚摸着隆起的肚子,背景是市中心那家妇产医院的标志性蓝墙。照片角落显示的日期是三个月前——那时他告诉我去外地出差了整整一周。
我感觉胸口的第三根肋骨像被冰封,呼吸变得困难。
"这是谁?"我的声音像拉开罐装可乐的拉环,发出一声干涩的脆响。
"你看错了,只是同事......"他慌乱地伸手想拿回手机,露出左手腕上那个我从未见过的银色手环。
我冷笑一声,把手机扔到他怀里,塑料撞击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以为我傻到会真的净身出户?"我从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不仅有你出轨的证据,还有你挪用公司资金的记录。这几年,咱们的主要财产我早就做了公证转移。"
他的脸色像那次喝醉后呕吐的墙壁,惨白中带着不规则的斑驳。窗外的雨滴拍打在窗户上,像是在为我的话语打着节拍。
"你策划这一切多久了?"他瘫坐在沙发上,手指颤抖着点燃一支烟。
"从你第一次深夜躲在阳台打电话那天起。"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如此冷静,仿佛在谈论别人的婚姻,"那是去年春节,楼下的梅花刚开了三朵。"
我看向墙上那个停在3:27的旧钟,是婚后第一年他送我的生日礼物。电池半年前就没电了,他总说要换却从未行动。就像我们的感情,表面运转,实则静止。
人们总以为背叛是一瞬间的决定,却不知它是由无数个细小的忽视堆积而成的。
法庭上,法官敲下判决锤的声音像是为我们的婚姻画上了句号。我穿着那件淡蓝色的连衣裙,是我俩第一次约会时穿的那件,袖口已经有些磨损,但我固执地留着它,就像固执地相信婚姻能被修补。
离婚后的第一个月,我经常梦到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我在深夜醒来,习惯性地伸手去触摸床的另一侧,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半年后的一个雨天,我在咖啡馆门口偶遇了他。他瘦了很多,眼神中的锐气消失了。他说那个女人带着孩子离开了,现在他一个人住在郊区的小公寓里。
"为什么那天你没告诉我孩子的事?"我终于问出了这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他沉默许久,雨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因为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的孩子。"
这个答案像一把钝刀,既不能彻底割断过去,又让人无法痛快地流血。我从包里拿出一把伞递给他,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我们站在雨中,彼此沉默,像两座相隔甚远的孤岛,之间的海域既不足以让人溺亡,又无法轻易渡过。
我转身离开前,他叫住我:"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你会选择原谅吗?"
我没有回答,只是撑起伞,听着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想起那些被我们遗忘在时光里的承诺。也许有些问题永远不该有答案,就像有些伤口,愈合与否并不取决于时间,而取决于我们是否愿意放下过去,重新开始。
当我走到街角,回头望去,他依然站在原地,雨水模糊了他的轮廓。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只知道此刻,我们各自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都需要独自做出选择。
你会怎么选?是彻底放手向前走,还是给过去的感情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欢迎下方留言进行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