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人件》Peopleware -（3）Ⅰ管理人力资源Ⅱ-做汉堡、卖汉堡

开发工作本质上与生产不同，但开发及其相关工作的管理者们常常允许自己的思维方式受到完全源自生产环境的管理哲学的影响。

想象一下，您是当地一家快餐连锁店的经理。采取以下高效的生产措施对您来说似乎是合理的：

• 尽量减少错误，使“机器”（即员工）尽可能顺畅地运行。

• 对在工作中偷懒的员工持强硬态度。

• 把工人当作可互换的机器部件对待。

• 优化稳态操作，不去考虑如何启动或关闭运营。

• 标准化程序，一切都按手册进行。

• 消除实验——这是总部人员的工作。

这些方法如果应用在快餐业务（或任何生产环境中）可能是合理的，但在开发领域中，“制作汉堡、销售汉堡”的心态可能会带来致命的后果。它只会打击员工的积极性，并将他们的注意力从真正的问题上转移开。这种管理模式与有效管理思考型员工所需的措施几乎完全相反。

鼓励错误

对于大多数思考型工作者来说，偶尔犯错是他们工作中的自然且健康的一部分。但我们往往会在工作错误与罪恶之间建立一种几乎是圣经式的联系，而我们需要特别努力改变这种态度。当向一群软件管理者介绍迭代设计策略时，我们提出了一些设计本质上容易出现缺陷的观点；这些设计应该被抛弃，而非修复。失败的设计尝试应当被视为设计活动中的预期部分。尽管如此，许多管理者认为这将在政治上为他们的上司造成难题：“我们怎么能丢弃公司花钱制作的产品？”他们似乎更愿意挽救有缺陷的版本，即使从长远来看成本更高。

鼓励一个不容许错误的氛围只会让员工变得具有防御性，不敢尝试可能失败的事情。通过系统化流程和强加严格的方法论来阻止员工做出关键的战略决策，只会导致团队的社会学遭受严重损害。更好的做法是鼓励员工犯一些错误，询问他们遇到了哪些死胡同，并确保他们明白“没有”并不是最好的答案。当人们犯错时，应该对他们表示祝贺——这也是他们得到报酬的原因之一。

管理：超越简单的定义

管理是一个复杂到难以简单定义的事物，但一位高级管理者曾在伦敦的一次专业会议上用一句话概括了他的全部观点：“管理就是踢屁股。”这等同于认为管理者提供所有的思考，而下属只需执行命令。这样的观念或许适用于汉堡生产，但对于那些依赖大脑而非双手工作的任务来说则不然。每个人都必须保持头脑清醒。虽然踢屁股可以在短期内提高生产力，但从长远来看可能并无益处：没有什么比感觉自己的动机不足，需要老板补充动力更让人沮丧了。

人才的独特性

在生产环境中，人们可以像机器零件一样被替换。然而，许多开发管理者也持有相同的态度，强迫自己相信没有关键人物的存在。实际上，优秀的管理者会认识到每个员工的独特性是项目成功的关键因素，应加以培养。

项目的动态状态

项目管理的重点应该是开发过程的动态性，而不是稳态。项目的整个目的就是为了完成自身使命。除非你正在处理一个即将取消的项目，否则项目的焦点应该是开发的努力动态。然而，我们评估一个人对新项目的贡献时，通常基于他们在稳定状态下能编写多少代码或生成多少文档的能力，而忽略了他们作为整体一部分的适应度。

我曾经教授过一次内部设计课程，期间一位高层管理者要求我对某些参与课程的人员（他的项目组成员）进行评估。他尤其关注其中一位女性，显然对她有所怀疑：“我不太清楚她给项目带来了什么价值；她不是一名出色的开发者或测试者，也不是很多东西。”经过调查，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情况：这位女士在公司12年里所参与的每一个项目都是巨大的成功。她的贡献不明显，但她总是出现在成功的项目中。观察一周后，我得出结论她是团队的催化剂，帮助团队成员更好地沟通协作，使得项目更加有趣。当我试图向那位管理者解释这个概念时，他未能认识到催化剂角色的重要性。

没有时间思考，只有执行，是很悲哀的

当您肩负起完成某项任务的责任时，究竟应该花多少时间在实际执行任务上呢？不是全部时间。我们应该为头脑风暴、研究新方法、寻找简化流程的方式、阅读、培训以及适当放松留出一定的时间。

回想我们自己的管理经历，我们都承认在这方面的理解曾出现偏差。我们过去花费了过多的时间在具体执行上，却很少停下脚步去问自己：“这个任务是否真的值得去做？”那种生产环境下的思维模式几乎完全忽略了在工作中进行思考的价值，它总是倾向于将精力完全投入到执行中。如果我们需要解释为什么没有时间停下来思考，那通常是因为时间紧迫——好像所有的工作都不存在时间压力似的。

然而，随着任务的重要性和复杂性增加，深思熟虑变得越来越重要。特别是在面对巨大挑战的时候，我们需要更多地停下来思考，而不是盲目地埋头苦干。越是困难的任务，团队之间的协作与乐趣就越显得至关重要。那些设定在无法实现的最后期限前完成的项目，正是最需要经常开展创意讨论和组织社交活动以促进团队融合的项目。

但这些都是常识，每个人都明白，并按照这样的原则行事，对吗？不对。实际上，我们往往太过专注于“做事”，以至于仅仅用5%的时间来进行计划、探索新方法、接受培训、阅读书籍、估算成本、制定预算、安排日程以及调配人力资源（这一数据来源于系统开发项目的研究，但可能适用于整个白领职业群体）。

尤其是关于阅读的统计数字特别让人担忧：比如，普通软件开发者并没有购买或阅读过与其专业相关的一本专著。对于关注行业工作质量的人来说，这是非常令人不安的；而对于我们这些致力于写作的人而言，这简直就是一种悲哀。